见他忍不住泪水长流,方思慎也难过起来,低下头擦了擦眼睛。
陶今禾在共和以前,就已经是成名的金石学者,倒得早,斗得狠,去得偏,世易时移,如今再没有人记得他的名字。
而陶家人则继承老祖五柳先生遗风,正经在皖川那偏僻贫瘠的山沟里生根落户,当起了农民。
“没想到华老先生五年前就去世了。
那这几年的钱,都是方教授你寄的了吧?祖父走了之后,我们写过一封信,说过不用再寄了,怪不得……钱照样来,就是没有回信。
去年就想上京,结果父亲住院没来成,今年总算成行了……”
虽说是个农民,到底诗礼之家出身,陶沛和方思慎说话,清楚明白,礼貌周到。
之前跟保安打交道,一则他不愿多言,二则听者没有耐心,加上看不起他衣着举止土气,还提着一笼子黑猪,才导致起了冲突。
他这一趟能找到方思慎,着实不易。
因为执意要送恩人一对自家出品的“福神黑猪”表达心意,飞机火车等公共交通工具都没法坐。
虽然家里最近也买了车,却没资格进京。
好不容易搭了生意场上熟人关系,借辆挂着临时进京证的小面包开进京城,又被拦在京师大学校门外。
几经周折,才打听到华鼎松已经死了好几年,唯一的学生也早就调走了。
他头天找到人文学院,不巧方思慎去了圣知科技,没来学校,直等到天黑才离开。
今天一早又来蹲守,保安轰他不动,嫌他有碍观瞻,好说歹说,才请到休息室等着。
双方初次见面,渊源却是不浅。
洪鑫垚望着那对活蹦乱跳的小黑猪,道:“家里去吧。
方便。
”
陶沛忙道:“那我去开车,他们不让进校门,停在外面了。
”
他原本只跟方思慎说话,看见洪大少一副牛逼哄哄的样子,也没放在心上。
直到方思慎介绍说:“这是我弟弟,中间有两年我出国了,汇款的事都是他在办。
”才热络起来。
洪鑫垚笑问:“怎么不把猪放车里,还随身带着?”
陶沛怜爱地拍着笼子:“车里空气不流通,怕闷坏了。
”
洪大少知道最近几年流行吃黑猪肉,价格不菲。
那些特殊方法喂养的,一斤肉堪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