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宇翔依旧抓着那张校样不抬头,身边的对话置若罔闻。
方思慎问:“医生有没有说过他对文字符号格外敏感?”
洪玉兰点头:“医生是这么说过。
只要看过的字,不管笔画多复杂,他就能记住,不但能念,还能写。
”做母亲的皱起眉头,越说越沮丧,“可是有什么用呢?他根本不知道意思,都要上三年级了,读不懂课文,写不成句子……”因为这个缘故,杜宇翔迄今为止,国文考试从来没上过两位数。
方思慎明白了,这是音形义联系不到一块儿去,大概属于语言认知方面的问题。
他不是专家,爱莫能助,只能替人发愁。
这时杜宇翔忽然扔掉手里那张纸,捡起另一张开始看。
洪玉兰瞧见,马上跟儿子进行新一轮争抢。
方思慎赶紧拦住:“真的没关系,让他看吧,又看不坏。
”
索性也坐到地毯上,慢慢整理页码错乱的书稿。
地上零散的纸张渐渐消失,到得后来,杜宇翔看完一张,方思慎便给他换一张新的,顺便拿着笔继续校对。
两个人相对而坐,一句对话没有,居然颇为默契。
后来方思慎想试试他,故意递了张之前看完的过去,小孩瞅一眼,根本不接。
方思慎立刻换了张新的,抬头冲沙发上的洪玉兰笑道:“果然过目不忘,真厉害,糊弄不了呢!”
接下来的几天,每天下午都是这么过的,方思慎书稿校得差不多,杜宇翔也把一本图解字典看了小半。
这天方思慎特地请小赵开车,找了一趟欧平祥。
因为跟妹夫吃了个午饭,回来时洪玉兰母子已经在客厅坐了不短时间。
杜宇翔没有字典可看,也不吵闹,仍旧趴在地毯上,板着小脸研究铭文图案,似乎总也看不腻。
方思慎从欧平祥那里拿回来一张盘,是圣知科技新开发的古文字动画演示视频,属于夏典工程的衍生项目,还处于完善阶段,尚未推向市场。
音乐声起,光盘开始播放,孩子的注意力却还在地毯上。
洪玉兰看出他的意图,起身准备把杜宇翔拖到电视机前。
方思慎摆摆手,捏着光盘上楼。
不大会儿,端个平板电脑下来,放到小孩儿眼前。
整个下午,杜宇翔的视线再没挪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