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
真心堂下半年没有新的境外拓展计划,洪鑫垚不用出长差,基本每日按时归家。
总算他把泰山大人跟老大夫的劝诫听了进去,暴饮暴食一曝十寒式的痛快淋漓渐渐绝迹,当真过出点老夫老妻的意思来。
转眼到了西历年底,做总结定计划,加上又是应酬旺季,洪鑫垚终于无法再保持模范丈夫全勤记录。
就是方思慎,额外的活动也明显比平时多。
说起来,各科研机构都有个不成文的惯例,那就是务必在年底绞尽脑汁花光当年经费,否则下年审批数字肯定缩水。
人文学院古夏语研究所本是清水衙门,然而自“金帛工程”、“夏典工程”之后,专业地位大大提高,油水虽比不得理工科,仍然渐渐有了富余。
现任所长严知柏又是个善于经营的主,添点设备,打个牙祭什么的,不再像过去那般抠缩。
于是某个周五,严知柏邀请亲近的同事一起出去“放松放松”,方思慎自然在被邀之列。
再三推脱不掉,被强拉硬拽押着一块儿去了。
到地方才发现,内部奢华程度令人吃惊。
他几乎从不出入这些场所,但对于世俗所谓高档奢侈还是不陌生的。
言谈间才知道,陪同来的严所长手下一位研究生,家里颇有背景,这地方正是托了他的面子。
否则以这帮学者的身份,即便有钱,也未必进得来。
毕竟都是做学问的,开始纯粹属于“清玩”性质,喝酒吃饭,唱唱歌,搓搓麻将。
告一段落之后,过渡节目上来了:足疗、按摩、泡温泉……诸如此类。
一行人是晚饭前来的,这时已经到了深夜。
方思慎熬到此刻,只觉白浪费时间,令人烦躁。
借口上厕所,给小赵打电话请他来接,准备先斩后奏,半路再向所长道歉算了。
没有进惯娱乐场所的人,即便不喝酒,也很容易被里面暧昧浑浊的氛围弄得晕乎乎。
方思慎在卫生间洗了把冷水脸,找个有窗户的位置站了一会儿,才觉得舒服些。
走廊里没开顶灯,桔黄色的花式壁灯照得四处一片朦胧。
他转了两个弯,看见前方完全不同的装饰,才意识到走错了。
想要原路返回,回头看时,身后三个岔口一模一样,忽然就拿不准到底是从哪边过来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