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家境还算殷实。
但我十岁的时候,爹过世了,留下娘带着我艰难度日。
我有一个叔叔,表面上他对我们母子很好,事实上是想夺取爹给娘和我留下来的家产。
”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你现在都是这么大的人了,又不是小孩,难道还怕你叔叔不成?家产是你娘和你的,那就是天经地义,他怎么夺也夺不走。
他这样做,难道不怕街坊邻居戳他的脊梁骨吗?”
“话虽这样说,可实际的情况真的很复杂。
你说对了,他就是不怕街坊邻居戳他的脊梁骨,只要能达到他的目的,他才不会在乎这些。
”
那事情真的有些难办了……杨淙淙蹙眉,她没想到他家里的情况这么复杂。
人间有这样一句话,“清官难断家务事”,说明家庭矛盾真的是很麻烦的。
“这些事情暂且可以放到一边,但是眼前的一件事才是燃眉之急。
”沈仪心说,“我娘为了对付我叔叔,想拉拢当地一户很有权势的人家当靠山,让我娶他家的小姐……”
“那小姐长得如何?”杨淙淙忽然想到这个问题。
“长得……很有特点。
不过相貌什么的倒是在其次,重点是我虽然自小跟那小姐认识,但也一直都是把她当妹妹,当朋友,从没有过那种想法。
现在娘忽然这样提起来,我真是……”
“真是很矛盾,对吧?”杨淙淙理解,一边是家业的兴衰、母命难违,一边是自己的幸福、要和根本不喜欢的女子成亲,真是太矛盾太痛苦了。
“事情还远不止这些。
半年前,我叔叔介绍了一个女子给我,那女子生得十分貌美,又很有才华,但是我根本对她无意,无奈迫于叔叔的压力,我只能被迫娶了她,但从来都没碰过她一下。
她是我叔叔派来的人,表面上是照顾我,其实是监视我的一举一动。
我每天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下,真的觉得生活太没有希望了。
”
“那你这次离家出外,是……”
“逃婚。
”沈仪心说,“我娘之前已经给我定好了日子,但是我实在不愿自己一生就被这样锁住,所以就找了个机会逃出来了,他们找不到我,就拿我没办法了。
”
杨淙淙觉得沈仪心真是挺可怜的,要面对那么多的家庭矛盾,承受那么多的压力,怪不得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觉得他那么惆怅了。
这也坚定了她要帮他的念头,仙君说过,予人玫瑰,手有余香,帮助别的人同时也是在给自己增加修为,这也是修炼的一种方式。
杨淙淙拍了拍他的肩,很仗义地说:“你救了我,又请我吃了一顿这么好吃的饭,你的事情,我帮定了!”
沈仪心显然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女子在听说情况复杂后不但没退缩,反倒更加坚定地要帮他了。
这种情况他以前是根本没有遇见过的,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好了,过了半晌才说:“谢谢杨姑娘的好意思,不过……我实在不想让你趟到这趟浑水中来。
”
“姑娘我最喜欢的就是趟浑水了!”杨淙淙有点兴奋,她骨子里的古道热肠已经完全被沈仪心的遭遇激发出来了,“不要再姑娘姑娘地叫我啦,怪见外的,叫我淙淙就好,我家仙……”
她原本想说“我家仙君就是这样叫我的”,却忽然想到在人间是不能提到这些的,于是顺势说道:“我家先前的一个跟班就是这样叫我的。
”
仙君啊……不是我要故意把你说成跟班的,实在是这话没办法接下去了呀,不然要怎么说,先前的爹?先前的娘?都不行吧,只有说成是跟班了,你可千万别怪我……杨淙淙默默地在心里忏悔着。
“原来你之前也有跟班?”
“是啊……不过后来他不干了。
”
“为什么?”
“他喜欢种菜,种了一大园子的瓜果蔬菜,当宝贝似的对待,连我都比不上那些菜,所以后来他就回家种菜去了。
”杨淙淙说着,心里想到了锦澜仙君,不免又把他对号入座了。
“那你现在没有跟班了?”
“是啊。
”
“那我做你的跟班怎么样?”
杨淙淙正在吃着一个小笼包,被这句话一惊,整个包子顿时卡在了喉咙里,不由连连咳嗽,呛得连眼泪都出来了。
沈仪心连忙拍她的背,老半天那个包子才被吞下去。
她没有听错吧,他这样一个富家公子,竟然主动要求做她的跟班?
“这个……咳咳,”她喝了一杯水,嗓子终于舒服了点,说,“我可没有工钱给你啊。
”
“我不要工钱。
”
奇怪了,这个世上还有干活不要工钱的人?
“那你要什么?”
“什么都不要。
”
“那你为什么要做我的跟班?”
“我嘛……”沈仪心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一下,说,“我之前一直都在家里生活,习惯了被人伺候的日子,现在想尝试一下伺候别人的感觉,体会一下普通人的生活。
而且呀,你为人热情善良,又开朗率真,我觉得和你在一起很快乐。
”
这个马屁拍得不露痕迹,让杨淙淙的心里非常受用。
她刚想说什么,又听到他说了一句话:“在此之前,我平时根本没有机会开怀大笑的。
”
看来做大户人家的公子还是挺憋屈的,一点都不自由,做什么事情都要受到限制,真不如和自家仙君去种菜来得开心呢,杨淙淙心想。
“你真的决定好了,要做我的跟班?”
“决定好了,君……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好!”杨淙淙快活地答应了,反正她在人间也是要闯荡的,与其一个人孤零零地四处去走,倒不如和沈仪心一起,遇事还有个可以商量的人。
杨淙淙之前一直都是被仙君“压迫”,没想到忽然间就翻身做主人了。
她看着眼前这个眉眼俊逸的小跟班,表面上无比淡定,心里却早已乐开了花。
但是,很快地,杨淙淙就知道了什么叫乐极生悲。
照例来说,跟班是要照顾主人、按照主人的命令去做事的,沈仪心显然也知道这一点,他也努力去做了,但是做出来结果往往不怎么尽如人意。
就比如那天晚上,杨淙淙说走了一天脚很累了,沈仪心听了后自告奋勇地要给她打洗脚水来。
杨淙淙心里感动得不得了,从小到大这是第一次有人主动要给她打洗脚水啊!她说要热水才有消除疲劳的功效,沈仪心满口答应地去打来了满满的一盆水,上面还漂着几片玫瑰花,看上去好看极了。
杨淙淙早已被感动得热泪盈眶了,挽起裤腿就把双脚结结实实地放了进去,然后,热泪盈眶就变成了泪如泉涌。
老天啊,她只是说要热水啊,这家伙居然给她打了一盆开水来!
还好她的脚只是在其中放了一瞬间都不到的功夫,不然一定被烫成猪蹄。
尽管如此,疼痛还是免不了的,一阵阵痛楚不停袭来,幸好房中原本就有一盆凉水,杨淙淙立刻把脚泡在凉水里,这才好了一些。
“怎、怎么……很烫啊?”
杨淙淙真是无比生气,不过一看到沈仪心那一脸纯真的表情,有怒火也发不出来了,只能把两脚在冷水中晃了一下又一下,心里默默念叨着要淡定、淡定。
又比如另一次,沈仪心非要去城中的一个地方——媚香楼。
那是一个晚上两人在街上闲逛的时候,无意中经过媚香楼的门口,只听得里面言笑晏晏,丝竹彻耳,阵阵香风从门里溢了出来,拂在人的脸上,让人的心里好像猫抓一样痒。
沈仪心好奇地问:“这是什么地方?”
杨淙淙没想到他居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印象中,那些富家公子不是应该经常去这些地方寻欢作乐的吗,怎么他居然还不如自己这个时而偷偷跑下凡间玩的人知道得多?
面对着沈仪心充满着纯洁的求知欲的眼神,杨淙淙艰难地说:“这、这是酒楼……”
“酒楼?那为什么门口有两个穿得那么好看的姑娘啊,还笑得那么灿烂?”
拜托……那是好看吗?那分明是艳俗好不好!有哪个好人家的姑娘会把脸蛋涂得跟猴屁股似的,戴了一头的大红花,身上一件红一件绿层层叠叠穿那么多层啊?
“那……那是因为她们要为酒楼招揽生意呀。
”
沈仪心点了点头,脸上疑惑的表情终于消失了,就在杨淙淙刚刚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却听到他说:“那我们去这家酒楼里吃饭好不好?”
杨淙淙顿时有了一种想把这个呆子揍上一顿的冲动,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呀?之前见他的时候,觉得他还挺正常的,怎么相处一段时间后发现他其实好多事情都不懂,比她还“不食人间烟火”。
难道是常年高门大户的生活让他变傻了?
尽管如此,她还是得耐着性子跟他解释。
“这家酒楼里的饭不要吃,我以前来过的,回去就拉肚子了。
”杨淙淙无视门口那两个女子频频冲她翻来的白眼,说,“我们还是去别家吧,我请客!”
沈仪心还是不愿放弃:“可我觉得这家很好啊,你胃口那么好,说不定是吃了别的东西拉肚子了。
”
杨淙淙无奈了,只能拿出作为主人的权威出来,说:“我命令你,不许到那里去吃饭!”
沈仪心不说话了,站在那里,一脸委屈。
“好啦好啦,”她耐着性子安慰,“我保证去一家比这家更好吃的地方,好不好?”
沈仪心满脸不情愿地点了点头,被杨淙淙拉扯着走了,走了好远了还频频地回头看,依依不舍的样子。
之后的半天,他情绪一直都有点低落,杨淙淙想尽了办法逗他开心,好不容易才使他恢复了正常的状态,她已经累了个半死。
杨淙淙在心里哀嚎,她真的是收了个跟班吗,怎么好像收了个小祖宗一样?
但是很快,杨淙淙就对沈仪心刮目相看了。
那天两人去著名的穹川瀑布游玩,在进山的路上遇见一位老爷爷带着小孙女也来玩。
走到半路,天上忽然下起了雨,路上滑得很,老人一不小心滑倒了,脚踝肿得老高,没办法行走。
这时节山里的人不多,又是在半山腰上,没办法救治,只能暂时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