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不能跟你一间?我不困,可以不睡觉。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脱口而出的,但是我能感觉到江沨不会拒绝我。
果然,他看我一眼又跟前台说:“那就一间吧。
”
前台是一个中年大叔,笑呵呵地接过身份证给我们登记,又说:“兄弟两个啊?那还分什么房,开一间标间吧?”
“嗯。
”
酒店只有三层,没有装电梯,推开安全门时楼梯间漆黑一片,前台的大叔在后面喊道:“灯坏了!上楼小心一点啊!”
江沨走在我前面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他没有把手电筒照向前面,而是照在自己脚下,刚好照亮了我前面的台阶。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我们踩在楼梯上的声音。
前台的钟表上显示凌晨三点半,昨天这个时候我还躺在我的小木屋里望着墙上那一小扇方方正正的窗户,盘算着如何告别,今天却已经踏上故土。
我又伸手攥住江沨的T恤下摆,他可能以为我是看不见路,脚步放慢了些。
“哥。
”
快到三楼了,我听见自己叫他,声音不大,但是在黑暗中很清晰。
江沨上楼的速度慢了一拍,“嗯。
”
“我可以以后都叫你哥吗?”
我觉得自己今天简直称得上得寸进尺,但是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没有江怀生,没有陈阿姨,也不在海城。
怕他拒绝,我又补充:“我是说没外人的时候。
”
我偶尔会想,只是一个称呼罢了,一个短暂的音节,为什么会在七年里始终让我惦念。
生物书上说基因支持着生命的基本构造和性能,储存着生命的种族、血型、孕育、生长、凋亡过程的全部信息。
第一次看到这段话时我就觉得这是答案了。
因为我和江沨身上一样的血、一样的基因组成我们的骨和肉,甚至大发慈悲地给了我们相似的面容。
所以我总是情不自禁想要靠近他。
江沨推开厚重的安全门,走廊上的灯是劣质昏暗的白炽灯泡,但是从黑暗里走出来仍然刺了一下我的眼睛,红色地毯有好几块都已经被踩得发亮。
他说:“有外人也可以。
”
我就像是一个穷鬼,一个守财奴,却突然拥有了一笔从天而降的财富。
江沨把房卡贴在门把手上,滴的一声房门打开,淡淡的霉味扑面而来。
抬眼望进去,两张很窄的单人床上铺着不太鲜亮的白床单,床头掉了漆的红木矮桌上有一台电话和一个置物架。
房间破败但还算宽敞,带了一个小小的半层高阳台。
江沨在我的印象里一直是养尊处优的,我永远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