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十回礼,出声叫住法师,“能否冒昧问您个问题?”
“请讲。
”
“如果不信佛可以许愿吗?”
法师从手腕上抹下来一串檀木佛珠手串拿在手里捻着,“若有慈敬于佛者,实为大善。
能够诚心礼佛就已经结下善缘了,缘即是愿。
”
“如果是罪孽深重的人呢?”我继续追问:“放下屠刀就能立地成佛吗?”
“诸佛菩萨对待一切众生皆平等慈悲,”法师手中捻转的动作不停,并没有对我冲撞的话语感到不悦,“屠刀是人的诸般恶行,放下屠刀是指能舍去人世间的一切是非情仇,那么就大彻大悟了,也就是所谓成佛。
”
我听的一知半解,谢过法师后偏过头看正在与宾客寒暄的江沨和他身旁的陈阿姨。
她似乎是感受到了我的目光,头一转正好对视上,我悄悄点头示意,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
法师开始准备诵最后一遍经,见我欲言又止的表情说道:“但问无妨。
”
“如果……舍不去呢?”
“万法由心生,心中无恶念,则不会受到恶报。
至于七情六欲,是人之常情,佛只渡苦难之人离苦解脱,你不觉得苦,不舍去便是了。
”
“谢谢师父。
”我再次行礼感谢。
七遍超度经文在七七四十九声木鱼声里吟诵结束,人群散开,江沨逆着人流走过来,黑发黑衣,衬得他肤色冷白,“怎么过来了?”
“来看看。
”
他走进了一步,正要说话,被身后一位中年人叫住,视线在我们两个人脸上扫过,才开始说些节哀的话。
“哥,你先忙。
”我说完主动退出话题圈,却在转过身跨出第一步时开始后悔,陈阿姨正在不远处望着我,不知道站了多久,大概从江沨走过来的时候就在了吧。
进退两难。
这几天她和江沨都在忙着江怀生葬礼的事情,除了第一天见面时匆匆打个招呼,在我的有意回避下再也没有交谈。
她开口叫了一声“小晚”,好像没出声只是做了个口型,我只好走近几步。
“陈阿姨。
”
“好久不见了。
”
我们俩同时开口,说完又同时沉默。
静了静,我点头道:“是挺久了,您节哀。
”
“长高了。
”她突兀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印象里你还是个小孩儿呢,长大了。
”
我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继续“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