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一大片花纹繁复的刺青,末尾蜿蜒到腰际。
仔细看,似乎是一条狰狞的鱼。
这花纹却不是刺青,而是天生的胎记。
人们都说,胎生双鱼是大吉之兆,而独鱼是大凶之兆,陈迪极为不祥,会克一切亲人。
似乎为了印证这一点,陈迪出生时,母亲就难产死了。
反正有一个身体健康又生的漂亮的陈格做继承人,陈迪就被扔进木盆里顺水漂走,手里攥着刻着迪字的玉环。
看来凶鱼只克别人不克自己,陈迪被重元君捡着,训成刺客,也就凑合活着。
直到陈格偷偷找到自己,认下自己。
陈迪对哥哥一直是感激又崇敬的。
那种崇敬一直延续到发现自己对哥哥心生爱慕以后。
可那个人,风雅淡然,身份尊贵,于陈迪来说就是云端的瑶镜,梧上的凤凰,只可远观,连摸一下都觉得是玷污。
那种发自内心的自卑,可能这辈子都改不了了。
陈迪觉得自己龌龊不堪,所有旖旎念想都自己压制着,远远望着哥哥,煎熬又幸福地独自度过了向往桃色春天的少年期。
第四章
陈迪用力拿水和皂角搓洗胳膊,洗过一次,把左手放到鼻下闻闻,还是有淡淡的血腥味。
陈迪又洗了一次,两次,三次,淡淡的血腥就像蒸螃蟹的味道一样难除。
“洗不掉…还是洗不掉。
”陈迪越来越着急,搓得也越来越用力,直到皮肤一碰就疼,还没停下来。
怎么会洗不掉呢。
也许根本就没有那个味道,是陈迪太自卑。
刷的一声,屏风被拉开,陈格站在陈迪面前,有点诧异地低头看着满身水珠,胳膊被搓得通红的陈迪。
陈迪眼睛发红,慌张地躲到了墙角。
这下完了,让哥哥看到自己神叨叨的样子,还,还光着身子,这下哥哥肯定会不高兴了。
陈格挤进了隔间,撑着膝盖弯下身问陈迪,“为什么洗这么久,水凉了,再洗会病得更重。
”
陈迪往墙角缩了缩,“哥…你别过来…我身上血腥味还没洗掉。
”
陈格奇怪地嗅了嗅,“我没觉得有味道。
”
“可是…”
陈格冷了脸,拿宽大的布巾给陈迪裹起来擦干,一边低声教训,“为什么越来越不听我的话了,长大了,不愿意我管你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