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一个将军,她应该,可以的吧?
不,她一定可以的。
他们在一棵茂盛的大树下落脚,久违的阳光被裁成无数块小金箔,一个个熨贴在泥土、草茎、树干,还有他们的衣料上。
没了监视的解差,楚四娘之前斥重金买的药总算能彻底派上用场。
除用于口服的药丸子,她还有几瓶用于外敷的药粉,效果如何不清楚,但总好过把上放在那不管不顾。
她给自己脸上的划伤撒上薄薄的一层,又去翻找蔺师仪的伤口,啊,用不上翻找,目光所至的,都是。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他的伤好像比之前的更多些,难道那群山匪背着她偷偷又打他了一顿?
“我叫蔺师仪,”楚四娘抬眸,对上他澄澈的目光,他似乎突然嗓子有些不舒服,轻咳了一下,“你应该知道,那个,还没有请教过姑娘的名字。
”
“楚……”她张嘴欲回答,突然顿住,面对他如此郑重的自我介绍时,她才将将意识到,自己竟没有一个正式的名字,只因她是家中第四个孩子,所以大家都唤她四娘,若阿娘把她晚生些,她也可以是楚五娘、楚六娘、楚十一娘。
换言之,她唯一保留的,似乎就只有一个姓氏。
她又有些难堪了,在他面前,她好像总是这样,所有的缺点都轻易被暴露出来。
蔺师仪没等到她的回答,忽然意识到什么,本想用来追问的话语硬生生拐了个弯,“是我考虑欠妥,让楚姑娘为难了。
”
“……也不用称呼得这么,客气。
”
蔺师仪眨了眨眼,从善如流地改口,“好,阿楚。
”
楚四娘本能地觉得似乎哪里不太对劲,但见着面前人一本正经的表情,又觉得是自己多疑,于是一言不发,给他上药。
药粉不多,只能紧着几处严重的地方用,比如,肩膀。
他背靠着树干,一手扯开衣领,黑红的腐肉自锁骨攀过肩头,钻入衣料更深处看不见的地方。
她有心想撒得更均匀些,这就不免靠得更近,以致于呼吸都要交缠在一处,她抬眸,一时有些失神。
她一直知道他是好看的,毕竟是春风得意的少年将军,除了他赫赫有名的战功,最常被提及的就是他的好相貌。
修长的凌厉的眉,每一根睫毛的排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