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个人站在楼下,双手拢成个喇叭正在鬼叫:“丁~之~童~丁~之~童~”
是甘扬。
丁之童无语,开了窗问:“你干吗?”
“你下来一下。
”甘扬朝她一捞胳膊,像只长臂猿。
“下去干嘛?”她又问。
他答:“我有话问你。
”说了等于没说。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打电话吧。
”丁之童尽量心平气和。
甘扬却忽然一脸迷茫,从上到下把自己摸了一遍,说:“我手机……手机不知道放哪儿了……”
她这才看出来他喝多了。
这一片全都是学生宿舍,对面也有人拉开窗帘张望,再这么喊下去,估计校警都来了,把他带去局子里醒酒。
念在同胞份上,她只好依了他,关上窗户下楼。
楼门一开,冷风扑面,丁之童缩头缩脑站在那儿,说:“问吧。
”
“你干嘛要这样?”甘扬不知道这动作叫什么,学着她的样子抱臂在胸前。
丁之童简直要给他气死了,说:“因为我冷啊,你不冷吗?”
“不冷。
”甘扬摇摇头,不仅不冷,整个人看起来还有点热气腾腾。
丁之童又给他气乐了,说:“你叫我下来就是为了问这个?”
甘扬赶紧摇头,说:“你等等,让我想想。
”
丁之童笑出来,呼出的气在唇边凝成一小团白雾,又瞬时散去,像是一个电影里的特写镜头。
细节历历在目。
甘扬站在那儿低头看着她,忽然又卡了壳。
丁之童见他这样,心说一句两句还完不了,干脆揪着他的袖子把人拉进房子里,在身后关上门。
她住的宿舍是一栋灰扑扑的老建筑,进门就是走道和楼梯,天花板上的灯照里积了厚厚的灰尘,透出来的光线难免昏暗。
平常这个时候,学生回巢,应该已经热闹起来了,反倒是星期六的晚上人都还在外面野,显得空空荡荡,只有远处不知什么地方隐隐传来乐声和谈笑,在楼梯间里回响。
“那天到底怎么回事?”甘扬终于开口。
“什么怎么回事?”丁之童装傻,其实心里明镜似的,他说的就是跑纽马的那天。
甘扬反正不管,继续往下问:“为什么后来不理我了,还谢谢我?”
丁之童说:“我谢谢你是因为你帮了我呀。
”
甘扬接口便道:“你别骗人!”
简直就是幼儿园级别的对话。
丁之童抿嘴忍了一下才没笑出来,正正经经地回答:“你那天没让我去终点找你,我猜大概是你partner不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