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看不出来,他能看出什么啊!
“确实,”我说,“一想到明天可以不用上班了,我就觉得人生一片光明一片美好。
”
“明天不是星期一?”
“是星期一,但我不用上班。
”
他喝着可乐看着我。
我说:“不对,明天我应该还是会去的,去办离职手续。
”
周含章笑了。
笑吧,随便怎么笑,我的心已经不会再痛了。
“我有一件事不太明白。
”
我看向他。
“事实上,我的书根本给你们带不来什么利润,”周含章说,“为什么你们都在执着于这本书呢?”
突然之间,他问倒我了。
我愣在那里,突然很尴尬。
是啊,其实比他赚钱的作家有不少,主编为什么一定要签下他?
我被问得哑口无言,只能胡诌:“当然是因为我们喜欢您和您的作品。
”
周含章笑了,真是难得一笑,堪比昙花一现。
他起身,离开前对我说:“小朋友,有一些问题当你想不通应该怎么回答时,最好不要回答。
”
他拿起自己剩下的半杯可乐准备离开:“谢谢你的可乐,再见。
”
周含章走了,我坐在那里透过玻璃窗看见他顶着风走到了自己的车边。
他拉开车门坐进去,隔着挡风玻璃跟我对视了一眼。
那个平日里邋里邋遢的颓丧男人坐在车里点了一支烟,袅袅的烟从开了个缝隙的车窗飘出来,紧接着,他开车走了。
我突然很羞愧,第一次深刻地意识到了自己在工作上暴露的问题。
我不求甚解,甚至毫无准备。
周含章这样的人需要的并不是我带多少礼物过来,更不是我煮多少方便面给他吃,而是我究竟能走到他心中的哪个位置。
以前上学的时候,假期跟亲戚聊天,有个亲戚开玩笑似的说“你们这些搞文学的就是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