蝰并未出声,视线径直略过他,看见了倚靠在床头的伞南。
面颊过分苍白,几乎被冷汗覆盖,鬓前的碎发沾在额角,已经浸透。
胸口呼吸深重,起伏明显。
而膝盖以下,鲜血淋漓,皮肉和衣衫粘在一起,几乎难以分辨。
蝰眉目一抬,伤重到令他惊讶。
听见伞清芥的声音,伞南才从隐忍中强扯精神,回头朝蝰看去。
在对上视线的瞬间,本来还算冷静的眼睛却猛然一颤。
傀儡的长相、眼神、气势,几乎和那人完全重合,高高在上,桀骜不驯,锋利如弯刀。
在某一瞬间像是妖神亲自降临。
伞南霎时失神,心续剧烈震荡,甚至麻痹了筋骨断裂带来的疼痛。
再度出现的古怪眼神依旧叫蝰无端发麻,心里好像有什么不软不硬的东西碍着、扎着,刺挠又硌人。
他微微拧起眉,听见了一声嘶哑的低音。
“青冥?”
像北地的雪,有点凉,却蓬松,抬脚踩上去,凝聚一块柔软凹陷。
蝰向来抗拒外人叫他的本名,可竟也没觉得任何不适。
低下头,是伞南不知何时朝他伸来了手臂。
蝰看着那只半举的手,悬空苦等,偶有轻颤,又盯向那双真假难辨的眼睛,似是期待更甚。
犹豫片刻,还是抬手牵住了。
伞南睫毛轻动,在蝰握上来的一瞬间眼底清醒,复归平静。
他转头看向伞清芥,并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相视。
“大哥,你、他......”伞清芥面露震撼,不自觉瞪大了眼睛。
他喉头一哽,像是意识到什么,于是低头下来,语气诚恳道:“大哥你放心,今夜之事我全作没看见。
”
他看着伞南血肉模糊的腿,沉下嗓子:“二哥不让府里的大夫给你治,我去外面请”
“没关系,又不是第一次。
”却被伞南温声制止,“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
接着又看向苍耳,示意他送客。
苍耳怔怔点头,朝伞清芥拱手道:“小公子,请回吧。
”
伞清芥嘴唇微抿,眼底有些忧虑,可看见伞南拒绝干脆的表情,还是抬脚离开了。
伞南敛着眼睛,盯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眸中色暗,若有所思。
苍耳送完人,从杂物间里取来竹片夹和生地黄,急急忙忙送到伞南的卧室。
蝰此时已经松开了伞南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