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轰轰烈烈的闹剧,终于到了收场的时候。
路成荫想删掉短信,按下确定键时,鬼使神差地又停住了。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看得出林言和萧郁绝不仅止于好朋友,尽管他俩在外人面前并没有过多暧昧,但两人之间微妙的眼神和一些默契的动作,都暴露了他们的关系。
他相信自己的洞察力。
那么,那个叫小念的孩子呢?他在想什么,他究竟想要什么?
十三年前的那个夏天,在他和小念的记忆里,大约并不相同。
他只记得,那是一场顽劣少年与兼职家教两个月来的互相折磨,仅仅是他来北京工作生活之后一段并不特别的经历,时间太过久远,早已记不清楚。
那时他刚走出校园,没经过社会的历练,比现在的个性还要呆板木讷,少年对他的讽刺和作弄他都不放在心上,仅仅是每天穿着那条洗得起了毛的旧牛仔裤,顶着高温和快把人烤化的太阳来回往返,把自行车停在别墅门口,然后走进书房,用重复的语调命令少年打开书本,开始上课。
要说有过一点点的关心,大约是有那么一天,保姆请假回了老家,午饭时间过了一个多小时,男孩的肚子咕噜叫唤,路成荫没法子,硬着头皮去厨房忙活半天,端出两只黑乎乎的饼子。
保姆一走一个星期,连吃了几顿焦黑的午饭,男孩得了胃炎,痛得冷汗淋漓,路成荫联系不上他的家人,郊区偏远又打不到车,顾不得暑天炎热,蹬上自行车就载他往医院赶。
夏日炎炎,骄阳如火,男孩住院输液,路成荫每天进出病房,后背一直是溻透的。
仿佛从那之后,男孩就不再捉弄他了。
补课终于结束,离开这个混世魔王时,他甚至还有些庆幸。
陈年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路成荫给自己泡了杯茶,打开电脑,把U盘插进电脑接口。
供春紫砂壶有了下落,他的一颗心放回肚里,感到数日来从未有过的轻松。
然后,他突然对韩岳川发生了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