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子已经各自分好放进盒中,两人却都没再说话,要走的时候,赵长璟看着面朝着窗外不知是在看雨还是在放空的宗裕,轻轻说了一句,“别想了,人心易变,不必事事都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
“人心易变……”宗裕轻声呢喃,似乎还未醒过神来,“那你和雍怀也会变吗?”说完,他自己先反应过来,神色微变后看着依旧面色如常的赵长璟,语气紧张,“修和,朕不是……”
赵长璟看着他,语气依旧,“臣知道。
”
四目相对,宗裕神情几经变幻,终是一叹,他指腹揉着眉心,语气疲惫道:“抱歉,修和,朕最近实在是太累了。
”他哑着嗓音说,“外头的那些声音,朕不是没听到,国子监里吵翻了天,都在为他叫屈叫不平,可难道朕就愿意相信吗?朕的启蒙老师,教授朕一辈子,廉洁公正了一辈子的老师竟成了最大的贪官……”他阖着眼睛,苦笑一声,“修和,朕实在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
“朕有时候都在想,他从前对朕的那些好究竟是不是真的?”
赵长璟没有答是也没有答不是,他只是沉默一会后说,“是非黑白,人心曲折,原本就不能简单概论。
”
“是非黑白,人心曲折……”宗裕低声重复了一遍,面上那些挫败和难过的情绪也终于好了许多,他看着赵长璟说,“朕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等赵长璟应声离开,他看着他离开的身影,忽然又喊了一声,“修和。
”
赵长璟止步转身,他一身绯衣乌纱,立在光影处俊美无俦,他没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宗裕语气认真地同他说道:“无论如何,朕永远都信你。
”
赵长璟看着他,轻轻嗯声,“我知道。
”
……
走到殿外,赵长璟拒绝了内侍的陪侍,他独自一人撑着伞往外头走,没去内阁,而是朝天牢走去。
天牢关的都是十恶不赦且身份尊贵之人,只是这么多年,这座天牢如同虚设,没想到第一个进去的却是风评一向极好的燕仕林,曾经的一代宰辅。
门前将士看他过来,忙拱手,“大人。
”
“嗯。
”
赵长璟收伞握于掌心之中,拍落一身雨水,方才道:“我来看看燕大人。
”
“是。
”
将士领他进去。
偌大的天牢也就关了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