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陆商头也没抬地打断他,“看路。
”
不知是不是身体力竭的缘故,手腕上传来的力道不重,除了最开始那一下,并不太疼,陆商感觉出这孩子并不想伤人,微微皱了皱眉,用空闲的那只手在他额头上摸了一下。
他的手很凉,少年像是一下被惊醒,猛地松开了牙齿,慌忙爬回车门边,蜷成一团,嘴里还念念有词。
这是中毒了,陆商表情转为严肃,捂着手腕,抬头吩咐袁叔:“去医院。
”
两小时前,南城酒吧。
温度又低了两分。
孙茂看了眼手表,不自在地在沙发上挪动了一下。
“两千万的过桥?”
“是。
”孙茂忙不迭地点头。
“也不是不行,只是,我刚刚突然想起一件旧事来了。
”说话的青年叫李岩,不过二十出头,梳着大背头,叼着烟斜靠在沙发上似笑非笑。
孙茂顿时脸色不大好,直觉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不太好听,果然,李岩吐了口烟圈,开始翻旧账了:“我爸当年做生意缺钱,您那会儿正好是在分行当领导吧,您当初是怎么跟我爸说的,‘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会给你们放款’。
啧,我说孙书记,今儿个您怎么就求上我了呢,您也知道我爸这人脾气不好,您这让我很为难啊。
”
年近五旬的孙茂此刻倒像个被老师教训的小学生,低垂着眼,讪讪地赔着笑:“当年都是误会……”
李岩笑了下,打断他:“以前的事儿过去就过去了,其实我爸这人吧,也就是嘴硬心软,这不见您有难,立刻就让我来帮您了吗。
”
孙茂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半晌才接话:“是李老板大人有大量。
”
“那倒是,”李岩毫不客气地接受了他的夸奖,“但咱们毕竟是商人,和您这种吃皇粮的不一样,我可以给您做这笔过桥,可您能给我什么呢?这万一要是他们收了钱之后不给你续贷,我岂不白白给你填窟窿了?”
“我还有两套房,郊区还有一亩地,李老板要是不放心,我可以抵押给你。
”
李岩摆摆手:“先不说你这点东西值多少钱,就我知道的,您那两套房的他项权证都办了吧?我不要这些虚的,我只要立刻能变现的。
”
孙茂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他几十年的摸爬滚打,混到今天这个位置不容易,要不是一时鬼迷心窍赌输了钱,也不至于一把年纪了还要对这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低声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