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现在在哪!”
那白脸太监见他气势强横,面色稍变,“那小混账是你什么人,他可得罪大了安公公,他爹他娘连个人影都见不着,卷了钱就跑。
到底还是公公心善,叫酒楼里的小厮用条破草席给他裹起来,葬到城东头乱葬岗里去了。
”
话音落下,温连顾不得管他,拔腿便去找那小厮。
小厮哪里记得清楚自己把人埋在哪个位置,乱葬岗上尽是雪天冻死的穷人,个个坟头包都是崭新的,有的甚至连坟也没有,直接一张破席子扔在树根底下,满目看去,他们竟然数也数不清。
从正午时分,到夕阳西下。
乱葬岗的松树上挂着厚重的冰棱,一座座土坟在雪地里安睡。
直至黄昏入夜,他们一刻未停,最终也只在乱葬岗山上搜寻到一件沾满冷血的灰布袄,这件灰布袄是他进温府后,温连随口让下人给他们做的。
小孩拿到之后,只是一遍遍地摸着针脚,反复小声地说:“真漂亮,真漂亮啊。
”
温连现在都还记得,他的眼睛那么亮。
温连伸手一摸,摸到只冰冰凉凉的东西,翻开看,布袄里子内,缝着一把小小的绣花剪那是小剪刀他娘扔下他之前,留给他唯一的东西。
剪刀到最后也没有披上那件布袄,也没有带走他爹娘留给他的剪刀。
天地为床,草席为被,大雪作枕,他就这么睡在山林里的某一座坟墓里。
在这世上的五年,他有多少日子都是在等待他的爹娘,满怀期待,一心欢喜,最后却因为他的爹娘死在这种地方。
见到那把绣花剪,毛豆彻底抑制不住,瘫坐在乱葬岗无数孤魂亡鬼的坟头嚎啕大哭。
夜色渐深,北风更冷。
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温连他们彻底再找不动。
冯管家细心地给温连递上一个热手炉,叹息道:“天黑了,夜里比白日冷得厉害,少爷,先回去歇息,明日再来找吧。
”
话音落下,温连想起小剪刀的脸,面色沉暗,摇了摇头,“再找找,至少给他穿件漂亮衣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