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灯光看了一会儿,轻轻合上门。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半夜醒来会来到韩谦行房间,也许是晚上那句“你应该让他们跟你一样难过”起了作用,他刚躺倒另一侧床上,韩谦行喑哑的声音响起,他明显被吵醒,声音倦怠:“怎么了?”
黑暗中,林昭睁大眼睛想看清他的轮廓,却徒劳无功。
屋内安静了一会儿,过了会儿,韩谦行伸出手臂搂住他,将他带到被子里,紧紧贴在一起。
林昭靠在他怀里,很暖和,疲倦涌上。
他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所以没说话。
韩谦行似乎不指望他能给出什么像样的回答,手指不轻不重按在他肩膀:“晚上怎么了?”
他再一次询问。
在车内林昭并没有给他答案,但在黑暗中,温暖的被窝中,他感觉到安全和舒适。
他和韩谦行只有模糊的轮廓,不再是清晰的某个人,而是一个模糊的影子。
于是他说出自己愤怒的原因,末了似乎给自己找到了大晚上不睡觉来他房间的理由,理直气壮地说:“我难受所以你也要和我一样,这是你教我的。
”
那一瞬间,韩谦行确定自己教他的所有东西都会用在自己身上。
最好的办法是现在就远离他,疏远他,放任他在自我怀疑和对自己的愤怒中毁灭。
他身边许多学艺术的人都有这种特质思考世界,愤怒自己,绝望人类。
有些时候他认为林昭敏感纤细的神经简直太适合学习艺术,但他一门心思想往数学物理扎。
韩谦行紧了紧手,不动声色地说:“你可以打回来。
”
林昭纠结了一会儿,放弃了这个提议。
他实在想不出他打韩谦行的画面,他勉强将自己咬地那一口和韩谦行打自己屁股画等号,一笔勾销。
韩谦行不知道林昭在心里纠结地原谅了他。
否则他又要感叹,多么心软的小孩。
他摸到林昭的衣服,“你在寻找自己地位置?”
林昭有一会儿没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思考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然后不得不承认韩谦行说得对,点了点头。
韩谦行声音在黑夜中有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父母吗?他们只是把你带到这个世界,剩下的生活要你自己决定许多像你这个年纪的人还不能为自己做决定,而你已经可以为自己做决定了。
你比你这个年纪的人更勇敢,更自由。
”
“可我甚至不知道我的父亲是谁?”林昭声音干涩,他在知道自己不是林威孩子之后并没有太纠结这个问题,但在干活地间隙,无聊发呆的时候,他会想那是个怎样的人。
他也清楚的知道,自己大概率这一辈子都不知道他是谁。
“许多人的父亲有不如没有,”韩谦行声音倦倦,“你应该庆幸。
不过你要真的希望自己有一个父亲,不如叫叫我。
我保证比那个你从未谋面的亲身父亲称职。
”
有些沉重悲伤的氛围被韩谦行拂开,林昭的迷茫一瞬间消失,他无语地想,韩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