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热炒,素的鲜艳漂亮,荤的浓油赤酱,加之摆盘精致,看着就很有食欲。
菜不全是出自苏安娜之手,为她搭把手的还有两位交好的旧街坊。
一个叫王亚琴,一个叫刘梅,王亚琴是开美容院的,兜里有点钱,穿着打扮都挺洋气,徐娘半老倒也风韵犹存。
刘梅是职业婚介,每见许苏必要给他介绍女朋友,以三寸之舌强拉硬配。
许苏以貌取人,管前者叫王姨,管后者叫刘婶,她们都是苏安娜的麻友。
因为最终没跟上那香港老板过好日子,苏安娜对许苏爱得深,也恨得切,就做饭难吃这一点上,成年之后的许苏无数次怀疑,苏安娜可能是成心的。
做菜要搁盐,蒸馒头要放面碱,苏安娜无论做菜还是蒸馒头都爱往死里加料,所以家里的菜永远难以入口,而馒头常年带着苦味。
许苏就不乐意在家里吃饭。
偶尔能去隔壁白家蹭一顿饭,就跟过年一般开心。
这种过年似的心情随岁月增长持续升温、发酵,以至于分手多年许苏仍会不时回忆起白婧,不是不舍灿若春花的姑娘,而是惦念一口“妈妈的味道”。
总之,记忆慢慢就混了,不知是馒头苦,还是日子苦。
后来在部队里第一次吃馒头的时候,别的兵蛋子都嫌嘴里淡出鸟来,只有许苏捧着馒头直乐。
原来馒头那么甜。
饭桌上,王姨刘婶拿那些家长里短、鸡毛蒜皮当重大法律问题咨询,傅云宪倒也给足许苏面子,客客气气,有问必答。
“我们婚介所前些天来了一个空姐,长得比范冰冰还好看咧,”刘梅三句话不离老本行,不知傅云宪不好女色却喜男风,一直想拿下他这么一位大客,“傅大律师要是有兴趣,我马上就能安排你们见面。
”
傅云宪不怎么动筷子,单手提起塑料大桶装的地黄枸杞酒,稳稳当当给自己倒满了整一杯,客气道:“不麻烦,我不好这类型。
”
刘梅锲而不舍:“那傅大律师喜欢什么样的小姑娘啊?”
傅云宪看了许苏一眼,一口饮尽杯中酒:“秀气点、孩子气点的。
”
许苏没接傅云宪的眼神,接也接不住,低着头,认认真真扒着碗中饭菜。
饭后,苏安娜派许苏将杯盏碗筷收拾进水槽里,将油腻腻的圆台面清扫一空,摆上了麻将牌。
原先家里是有麻将台的,苏安娜被儿子逼着戒赌之后就扔了。
牌桌上是三个老女人加一个傅云宪,但许苏也没得闲,他紧挨着坐在傅云宪的身边,负责倒酒递烟,摸进打出。
走哪儿都是大爷,傅云宪坐姿很是恣意,一手夹着烟,一手搭在许苏后背上,摸着少年人般美妙又单薄的脊背曲线,当着人亲妈与三姑六婆的面,丝毫不嫌这份亲昵劲儿不妥帖。
许苏摸进一个北风,以眼神与母亲交换了一个信号,扭脸看傅云宪:“打这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