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怀中离开,往后退了一步,脸上依旧挂着笑,一个在清冷的月色中有些寡淡的笑。
段轻言拉过段路昇的手,松开一直紧攥的拳头,放了些什么在他手心里。
段路昇收回手,不知为何,手里那个小小的圈状的硬物硌得他连心口也疼了起来。
“这么多年,我一直爱着念着他,”段轻言重新看向海面,月已被黑云遮挡,水中月因此停止战栗,“我不想…让他的位置,被另一个不爱我,而我也不会爱上的人侵占。
”
段路昇朝他走了一步,想拉他,却被他侧身避开:“我…”
“我终于明白,两个人的相爱,时机也很重要…”段轻言平静的面庞没有什么表情,只是黑夜中看不清的泪还兀自淌着,“原来有些感情,没有办法重来……”
“如果我再也想不起来了…”段路昇低头摩挲着手里的扳指。
“能不能想起来,对现在的你都没什么损失。
”段轻言苦笑道,“如今你能完完整整出现在我面前,已是上天对我的馈赠。
”
段路昇听见段轻言说,他已经在准备华南大学的入学考试,能考上的话,过几个月就会离开。
“你要走?”段路昇这么问他,“你一个人能照顾自己么?”
段轻言站在稀薄的夜色中无声笑了,风吹起他的衬衫领口,打在他微微凸起的喉结上。
如今渐趋成熟的他,再不是当年那个嘴角沾染奶油蛋糕的男孩。
段轻言算是正式提了分手,段路昇意外地没有动怒发火,像是心里突然缺了一块,让他瞬间失去了情绪起伏的能力。
段轻言退还回来的扳指,段路昇戴手上了。
将扳指慢慢推至拇指根部,然后卡住,好像用这样的方式能留存住扳指上慢慢消散的温度。
录取通知书寄到家里时是个晴天,段路昇站在房间阳台往下看,看见段轻言坐在花园藤椅上翻一本书。
段路昇想起许久以前,段轻言也经常这么坐在主楼外的石凳上,低着头细致读着一本书,稀碎的阳光打亮了他白嫩的手腕和脖颈。
那时候的他,还只是个住在仆人楼的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