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医院里心率监测仪滴滴的声响和老人干瘪的脸上赤裸裸的恨意“她恨我。
”他哽咽着重复道,“她恨我。
”
李临小心地翻看盒子里的东西,宋锦溪蹲在他身侧。
克雷尔则无措地站在墙边,不明白事情怎么发展成现在这样。
盒子里的确放着那张多年的老照片。
照片上父母靠得很近,脸上洋溢着自然的笑。
母亲眼神柔软地注视着怀里的他;父亲的手松松搭在母亲肩膀,头微微歪向他们母子的方向,是很典型的一副迎来新生命小家庭的幸福模样。
翻过照片,李临看见背后写着:李临五个月留念。
他摩挲着照片上父母的脸庞,控制不住的泪水流过脸庞。
他们走的太早,李临对于他们一点记忆也无。
时隔多年,他才从这张照片中窥见一丝半缕的幸福。
把照片放在一边,李临又拿起纸飞机。
那是用一张传单折的飞机。
李临瞥了一眼宋锦溪,就把纸飞机也放在一边。
这玩意本来放在他桌面上,后来他去念大学,也没带走,没想到奶奶给他收起来了。
再往下看,是一本泛黄的本子。
李临从第一面看起,发现内容很杂,有一些不知道多少年前的礼金来往,几个不清楚还能不能再打通的电话号码,断断续续地也有一些随手记下的重大事项。
比如,某年某月,儿子结婚,她很高兴。
某年某月,孙子出生,她很高兴。
她的人生就这样平淡又知足。
她写儿子孝顺能干,写儿媳知书达理,也写孙子可爱聪慧,即便他可能只是因为尿湿了尿布感到不舒服而哭泣。
直到某天,意外来临,命运带走了她的儿子儿媳。
那天她茫茫然地写下,该怎么办,不知道是问自己还是问可能存在的神佛。
她早年丧夫,拉扯着独子长大,眼看着生活一步一步好起来,老天却好似折磨她,让一切陡转而下。
只留下她和一个嗷嗷啼哭的幼儿,她几乎要哭瞎了眼,随着儿子一起奔赴来生。
但是那双柔软稚嫩的手抓着她的小指,将她留在了这个残酷的人间。
好吧好吧,她这么写,就当是为了孩子吧。
她又认了命,勤勤恳恳拉扯孙子长大。
的确,从那之后她偶尔会有些暴躁,时不时有股无名的怒火烧在心头,她会想如果不是这个孩子,甚至如果不是那个该死的儿媳,她也不会失去儿子还要带着一个拖油瓶活在这世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