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意而言,终究不过是新城市、新学校、新班级里的一个说过几句话的新同学而已,所以见她看过来,他只是隔着车窗,用口型问了她:
“没事吧?”
“没事。
”
她立刻就看懂了,摇了摇头,亦是无声地回答他。
下一秒,阮梦又朝他温温和和地笑了一下,这次,她说的是「谢谢」。
到此处,余意自觉算是尽完了一个同学应做的事,便掉头沿着原路朝煎饼摊子走了回去。
可到公交车前门附近时,也说不清是因为觉得阮梦的脸色实在太难看了,还是那一刻已经被她眼中的瞬息万变「蛊惑」,又或者仅仅是因为他当时手插进校服口袋,恰巧摸到了买早餐刚被找开的那枚硬币……
总之,余意突然改变了注意。
“麻烦帮我投下币。
”
说完,他再次掉头,如同被命运牵引般的,在车门关上的最后一刻,终是挤上了那辆人满为患的公交。
阮梦是眼睁睁地看着余意上来的,可即便此刻再难受,她也想得清楚,刚才他之所以一直站在下面问她,无疑是因为他本来是没打算坐这辆车的。
想及此,她下意识地咬住了下唇,在他挤到她身边的前一刻,突然偏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余意立时注意到了阮梦的举动,第一反应当然是她在拒绝他的靠近,于是,想要「助人为乐」的心情当即打了个转儿。
但下一瞬,他又猛然想起来昨天她和自己,还有在他之前的那个人讲话时,都有突然错开视线,又努力勉强着自己再看回来的举动。
「她是不喜欢和人对视吗?」
这个念头在脑子里过了一瞬,不过余意也没太纠结于此。
毕竟,车门都已经关了,他把自行车和尚在煎饼铛上的,号称「超豪华」的早餐统统丢在路边,也不是单纯为了在这种气都透不过来的公交车里找罪受的。
于是,伴着一声声「抱歉,麻烦让一下」,他还是挤到了阮梦的近旁。
没多余再问她一遍「是不是真的没事」,也不是说「要我怎么做」,更不是讲「我该怎么帮你」,阮梦一直一直记得,那天余意对她说的是:
“我能做什么?”
只是一点点很细微的差别,他说得也无意,可听到她的耳朵里,感受却完全不同。
心里好似放松了一些,再加上在迟迟不退的窒息感控制下,她又确实需要他的帮助,于是,阮梦低声回道:
“别……别碰到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