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澹走去提起一边备好的汤壶,将高汤倒了进去。
脚步声响起。
庾晚音缓缓回头,看见了门边满脸震惊的小宫女。
小宫女适才虽然被屏退,但还是守在门口随时待命。
她听见里面传出呼喊声,慌忙推门进来,正看见那位酷爱埋人的暴君手提汤壶,在往火锅里加水。
庾晚音僵硬地扭头看着夏侯澹。
夏侯澹轻轻放下汤壶,背过手去,朝那宫女瞥了一眼。
他身上明明还沾着一股火锅味儿,这一眼却瞥得目下无尘,薄唇一勾,勾出一丝冷笑。
仿佛他加汤加得天经地义,只是对方该把眼睛抠出来。
小宫女双腿一软就跪了下去,恨不得将脸埋进地里。
“奴婢该死。
”
夏侯澹又盯着她的头顶望了三秒,才轻飘飘地开口:“滚。
”语气轻柔,带出三分疯劲儿。
小宫女滚了。
庾晚音福至心灵,回忆起初见时夏侯澹的表现,忽然用陌生的目光打量他。
“你是不是演技很好?”
夏侯澹扶正了小板凳重新坐下。
“还可以,谈生意免不了虚虚实实,练出来的。
”
“……倒也不必练到这种程度吧!”
“刚说到哪儿了?那谋士叫什么?”
“胥尧……”庾晚音心念飞转,一阵振奋,“我突然很看好你。
说不定你还真能把他策反了。
”
夏侯澹:“?”
庾晚音道:“这个胥尧之所以会站端王的队,是因为你把他爹流放了。
他爹是一代忠良,被你听信谗言扣了个罪名,随手发配到不毛之地。
本来胥尧也得一起去,但端王暗中救下了他,从此让他改名换姓藏身于王府,成了谋士。
据说此人一直没有放弃,还在暗中四处奔走,想接回老父。
”
夏侯澹道:“那我去找他,就说能把他爹弄回来,条件是让他归顺于我?”
庾晚音道:“没有那么简单。
他依旧会怀恨在心,质问你:‘当初为何要错勘贤愚,使家父蒙受不白之冤?’”
夏侯澹阴恻恻地冷笑一声,道:“我不过是个被蒙住双眼、捂住双耳的疯王罢了,是忠是奸,还不是一本奏折说了算?”
庾晚音被他带着入戏,摆出一脸不忿。
“陛下既然已知那魏太傅信口雌黄,为何仍旧重用他?”
夏侯澹愣了一下,随即放声大笑。
“魏太傅?胥尧啊胥尧,可怜你到今天还以为是那糟老头子害了你爹?”
庾晚音提醒道:“不是很老。
”
夏侯澹道:“胥尧啊胥尧,可怜你到今天还以为是那孙子害了你爹?”
庾晚音:“……”
庾晚音道:“那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