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这鬼地方以来,她对自身处境一直有种飘浮的不真实感,仿佛在云端梦游。
直到此刻,梦醒云散,她看清了脚底的万丈深渊。
如果身边没有这么个同类,她不知道恐惧与孤独哪一个会先压垮自己,哪怕是他刚才说的那几句话都带来了巨大的慰藉。
他的用词指向一个熟悉而遥远的故乡,像望远镜中模糊的海岸线,虽然不可到达,但是至少是个坐标,让她相信自己还没疯。
夏侯澹劝了两句,没劝住,只得静静看着她哭。
风雨如晦,一灯如豆,他看上去与她一样意志消沉。
等她稍微平复,夏侯澹又舀了勺药递过去,语气放得很和缓:“藏书阁里的宫人逃出来了几个,都送去医治了。
胥尧……仵作说他姿态平静,在被火烧到之前就已毒发身亡,没有受两遍苦。
”
庾晚音听见胥尧的名字,心脏又是一阵揪痛。
夏侯澹道:“纵火的人抓住了,反正都是替死鬼,查不到端王头上。
胥阁老接回来了,安置在郊区别院里。
他现在对谁都构不成威胁,应该能安度残年顺便一提,陷害他的还真是端王。
”
他说了大理寺狱里与魏太傅的对话。
庾晚音道:“所以,我们本来想扣锅给端王,结果那锅原本就是他的?”
夏侯澹道:“是这个意思。
”
有那么一瞬,庾晚音生出了一个模糊的念头:夏侯澹怎么一蒙就准?他根本没看过原文,单凭自己提供的那一点情报,就闭眼猜出了连原文都没写过的隐情,未免太聪明了吧?
难道这就是总裁的实力吗?
但这念头一闪即过,庾晚音转念一想,确实不妨以最大的恶意揣测端王。
她原本还志存高远,要当这个故事里最恶的恶人,后来跟夏侯泊过了两回合,发觉自己还有很长的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