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凝视在案前的精致酒壶,左旋为酒,右旋为毒,是他们备下的了。
圣人笑着看他,似乎在等待着他斟酒。
太子迟疑半秒,而后伸手去拿酒壶。
一斟斟到杯面,几乎满溢而出。
圣人并不急着喝酒,笑望着太子,问,“面壁思过三月,想来你也是大有长进。
”
太子谦卑道:“儿臣知错。
”
圣人嘴角一抿,只那么一瞬间,闪过一抹轻蔑而无奈的笑容。
这个儿子,确实是太过平庸,连他所说的言外之意都听不出来。
这个长进,说的可不是太子如今假模假样的虚意奉承。
罢了,既然已经给过机会,后面的事,注定是天命。
圣人并未多说,举杯碰了碰太子的杯子。
或许是出于对血肉之情的尚未泯灭,圣人开口问:“太子今日想要敬酒,可是有什么话想要对父皇说?”
这般柔和的语气,恍若昨日,恍若太子充满嫉妒与懊恼的童年时期。
太子摇摇头,“儿臣要说的,都已经说了。
”
生硬而倔强的回应。
圣人轻哼一声,将晃到嘴边的酒杯一个回转,递到太子跟前,“太子如此孝心,不如替父皇喝下这杯酒吧?”
此话一说,太子几乎立即明白,东宫党的计划失败了。
圣人,早就有所防备,今日宴席,不过是瓮中捉鳖。
不知为何,太子忽地觉得解脱,$E6AC应由他独自解决的事,终究又是被人推着前进,圣人的命令,一如既往,他只要照着做便好。
那一瞬间,太子想起今早躺在陈安怀中时的发抖不安,是啊,他不是害怕谋逆,不是害怕死亡,而是害怕失败。
平生第一次在圣人面前拿主意,他担心会出漏子。
呵,现在想来,有什么好怕的。
看,父皇让他喝酒,本来就该是他自己拿主意喝下的那杯酒,最后终归是由父皇拿了主意。
这一次,太子没有颤抖,他顺从地从圣人手中接过杯酒,就像以前做过很多次的顺从那般,没有丝毫犹豫地一口气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