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还有别人,从目前的线索看,那人很可能就是李乃军。
”
蒋贺之没接这话。
亲妈差点去世,这人居然还有心思走一遍案情。
拼命拼到没有了人味儿,在他看来,无论公安还是检察,到底只是一份工作即使这份工作听上去比一般的工作神圣一些。
“老书记高升了,都以为是方兴奎接他的位置,结果却空降了一个洪万良,可能省里已经意识到洸州的水太深,急需新鲜血液。
”盛宁顾自说下去,“其实洸州的情况大家都心知肚明,胡石银、洪兆龙就是黑社会,但他们身后有保护伞,这么多年没人动得了,也许这次就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
“你想做到哪一步?”这么多年都没人动得了,说明一旦有人想动,必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恶仗,蒋贺之试着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调笑道,“盛世安宁?”
盛宁像是没听出对方在开玩笑,想了想,竟真认真地回答:“天下无贼。
”
“‘贼’字怎么解释?”
“两个解释。
”盛宁淡淡地说,“一是聚啸民间的‘悍匪’,二是误国误民的‘国贼’,胡石银、洪兆龙是前者,韩恕、李乃军之流是后者。
”
“可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至少你那个老同学就不简单,”蒋贺之想到了二哥那声“撩动群众斗群众”,不禁皱眉道,“他挑动长留街的村民去告李乃军和洪兆龙,说的正义凛然,我看不过是想借刀杀人,铲除竞争对手。
”
盛宁当然知道廖晖的心思不完全单纯,本来浸淫商海的人也不可能完全单纯,但他仍愿意替他辩解:“水至清则无鱼,商场如战场,只要不触碰底线,在商场上使些手段、耍些心机,无可厚非。
”
蒋贺之本想告诫盛宁:人这种生物有个劣根性,堕落容易攀登难,底线只会越来越低,一旦试图挑战,就终有突破的一天。
然而这番话实有“交浅言深”之嫌,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说了。
再看这位盛处长,话里话外都在维护自己的老友,心中更莫名有了一丝酸意,于是话到嘴边又变成了,“不过你那个老同学对你……倒是很不错。
”
盛宁微微颔首:“大学那会儿,我们关系是不错。
”
蒋贺之暗暗腹诽:还真是迟钝的直男。
他不是直男,自然一眼能分辨出廖晖眼里的不是友情,不过当局者迷,他一个旁观者也没理由替他们把这层窗户纸捅破。
他接着又问:“所以这些举报材料,最后谁来受理?”
“我们反贪局局长,”盛宁道,“他是比我更合适的人选。
”
“项北是吗?”蒋贺之说,“听说都快跟你们的‘公诉之花’结婚了?”
“这你都知道?”盛宁诧异。
“我们队里的老何是个包打听,你们检察院的事情他一清二楚,只有一个信息他透露错了,”说到这里,蒋贺之不禁促狭一笑,偷偷瞥了身旁的美人一眼,“老何说,市检最美的那朵花是‘反贪之花’,还想托人介绍给我当女朋友。
”
“同事们私下开的玩笑,”盛宁也知道自己有这个绰号,不以为意地说,“可能是我平时太严肃了。
”
何止太严肃,完全是一点风情不解,只不过,偏就有人“无情也动人”,尤其在这洸州光怪陆离的夜里,好好睇。
这么想着,蒋贺之突然从方向盘上腾出一只手,拧了一把盛宁清瘦的腮帮。
“你”对方下手力道不轻,盛宁猛地吃痛,惊愕地瞪眼,腮上也泛起了难得的一抹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