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坐在办公室,扯开嗓门就冲他喊:“上头不是通知了么,今天咱们市里所有厅级以上的干部,除特殊情况,都得去接新上任的市委书记,怎么就你还在这里?”
“我让老杭代我去了。
我不爱凑这热闹,我都快退休了,没那么大的进取心了。
”老沙捧杯饮了一口茶,笑着打趣对方,“你不也没去吗?哦,你要想在新书记面前露脸,我替你守在这里,你赶紧去吧,好好表现。
”
“什么话?我需要在领导面前表现?我这副局长的位置是子弹喂出来的,是靠这一身‘军功章’拼出来的!”高竹林年轻时候干过缉毒,硬仗无数,九死一生,迄今脸上还有一片烧伤的疤痕那是走投无路的毒贩,打开液化气罐与他同归于尽时留下的。
高竹林悻悻一撇头,这时才看见房间里的蒋贺之,竟瞬间化鲁智深为林黛玉,收敛了洪钟般的大嗓门,“哎唷,小蒋也在啊,刚没注意,那、那你跟老沙继续聊,我先出去了。
”
“刚刚说到哪儿了?想起来了,说到‘为什么是你’,”待高竹林出了门,老沙重又望向蒋贺之,笑眯眯地反问道,“为什么不能是你?你调来前就是‘全国公安百佳刑警’,让你任这个大队长,不天经地义吗?”
“那个‘百佳刑警’怎么来的,您心里比我有数。
”蒋贺之淡淡皱眉,面色仍不喜兴,嘴上仍有推脱之意,“我才调过来,寸功未立,只怕队友们会不服气。
”
“谁不服气?”老沙站起身,拍着蒋贺之的肩膀将他带到办公室的门边,随意拉过一个从门口经过的小年轻,就问,“咱们公安干部在职级晋升过程中,一直秉持的就是公推公选、公平公正,你就照实说,局里有没有人对这次职务任免有异议啊?”
谁敢在局长面前有异议,小年轻当然摇头:“没、没有。
”
“行了,去吧。
”挥手将人打发走,老沙转头看向蒋贺之,更是笑眯了一双眼,“你看,没有嘛,大伙儿都挺服气嘛。
”
“服气什么?”蒋贺之今天非得打破砂锅问到底,又冷冷来了一句,“就因为我姓蒋吗?”
“不许胡说!”老沙马上打断他,“你这是小人之心!这为政之要,惟在得人,都说了,这个大队长是依据组织部和公安部的文件精神决定的!”语气显是重了,老沙赶紧又顺毛安抚,热络地拍了拍蒋贺之的肩膀,“再说,你这姓有什么不好吗?我想姓还姓不上呢。
”
话赶话没了意思,蒋贺之不再明知故问,笑说一声“挺好”,转身而去。
他脾气来了,来时还晓得敲敲门,走时却没跟局长打招呼。
人至门外,忽听见门内的老沙运喉自如,铿铿锵锵地唱起了京剧《大明按察使》
“按察使掌刑法位高权重,申冤狱查官吏严明政风,半月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