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县走入市井,三品官微服私访假作书生……”
这是一出反腐大戏,一曲正义赞歌,讲的是三品官黄兹公微服私访,不徇私情、不怕报复,为民扫黑除恶的故事。
老沙是个票友,擅唱铜锤黑头的大花脸,也能唱戴棒槌巾的褶子丑,且唱念俱佳,有模有样。
今天这戏显然别有深意。
戏外的沙局长与戏里的黄慈公身份相似,肩担的责任也大抵相同,然而蒋贺之早有耳闻,沙局长以懒政庸政闻名,此刻以青天大老爷自比未免荒唐。
立在原地,他静静听了一晌,还未动身回自己的办公室,就见方才那个小年轻又急匆匆地折了回来,说,派出所那边接了个案子,通知咱们刑警队去一趟。
***
警车出警,因更熟悉地形,何絮飞开车,蒋贺之坐副驾驶。
“按说不该是我跟你搭档,不过你才调来,沙局他们让我带你熟悉一下,蒋队,你可别介意我倚老卖老啊。
”何絮飞说。
“别叫蒋队,叫小蒋就行。
”蒋贺之面朝窗外,手肘支住车窗,手指托着下巴,正凝看节节倒退的风景。
“那我叫你贺之吧,这名字好听。
”何絮飞一边开车,一边偷偷拿眼角打量蒋贺之。
这个男人非常英俊。
这种英俊,不仅招异性青睐,也令同性惭赧。
与多数国人大不相同的立体面相,挺拔的鼻梁,骄倨的下巴,本是拒人千里的样貌,偏生有一双“看狗也深情”的眼,更教人青睐或惭赧了。
何絮飞才多看了蒋贺之两眼,便忍不住自嘲地笑道,“真是珠玉在侧,觉我形秽啊,欸,我在新闻里看的,你是中英混血吧?”
蒋贺之没什么表情:“四分之一。
”
凭心说,何副队是很愿意跟这位新队长多唠几句的,但对方根本没有与他攀谈的兴致。
他仍想撬开对方的话匣子,便拿出审讯犯罪分子的那套,腾出手从兜里掏出一只烟盒,递了过去。
蒋贺之客气地拒绝道:“我不抽烟,谢谢。
”
“烟都不抽?熬夜办案的时候可有你苦的。
”何絮飞想想,又多了一句嘴,“那你平时喝酒吗?”
蒋贺之仍是摇头:“也不喝。
”
“嚯,到底是豪门公子,家教真严!”记得蒋贺之刚调来的时候,整个洸州市局都大感意外,人们背地里交头接耳:哪有这样的公子哥,不钟鸣鼎食、衣紫腰金的,偏来这刑警大队吃苦受累?何絮飞与那些人一样不相信、不理解,便又问一句,“你为什么要考公安啊?”
蒋贺之总算转过头来,不答反问:“你为什么考公安?”
“我小时候不爱读书,所有能奔上的前程里,就警察最好,公务员,铁饭碗啊。
”何絮飞笑了笑,已经忘记了先前自己的问题,又问蒋贺之,“你既不抽烟,又不喝酒,不会连女色都不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