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道:“记得。
如今稹将功赎罪,所犯过错,天子均已赦免。
宁儿为官宦家女儿,稹亦是出身官宦,正是门当户对。
”
韦氏等人听得这话,皆哂然,面面相觑。
薛霆在一旁坐着,唇边却微微弯起。
“你说的不过只是其一。
”薛敬并未接邵稹的刀,却道,“致之,我去年拒你时,说了两个因由。
”
邵稹嘴唇紧抿,道:“薛公若想让宁儿留在长安,稹辞去益州司马之职便是。
”
众人几乎哗然。
韦氏不禁发笑:“致之,你以为朝廷开在你家后院?你辞了官,凭什么立足?”
“我辞了官,一样能让宁儿衣食无忧。
”邵稹昂然道,“我曾一无所有,亦得了今日,辞官再做,也并非了不得之事。
”
“好个莽撞的年轻人。
”韦氏看着他,似笑非笑,“你既知晓宁儿为官宦家女儿,可曾备得官宦家的聘礼?”
聘礼?邵稹脸一白。
他虽然已经授了益州司马之职,却还未上任,此时身上也并无多少钱财。
“稹备不了多少聘礼,但成家之后,所有钱财都是宁儿的……”说着,他心一横,将腰间的刀解下,双手捧前,“此刀乃洛阳名家裘轲所造,传世百余年,值得千金。
祖父授此刀时,稹曾许诺,人在则刀在,如今以此刀为聘,求薛公许婚!”
旁人看着,嗡嗡议论。
“一把刀……”有人不以为然道。
薛敬看着邵稹,虽未言语,目光中却露出讶色,变得凝重。
宁儿躲在屏风后,呼吸几乎滞住。
她的目光落在那刀上。
虽其貌不扬,无多装饰,但宁儿知道,邵稹这许多年来,闯荡南北,所凭借之物,唯有此刀。
如今他将此刀为聘,其意已是明了,他是用自己的身家性命,来换二人的将来……一股涩意涌起,宁儿的唇角动了动,不知是喜是悲,只觉得心中又是酸,又是甜……
韦氏还要再说,薛敬摆手止住,看着邵稹,眉目舒开。
“宁儿,出来吧。
”他说。
邵稹一惊,未几,却见那屏风后面,走出一人来,却是宁儿。
四目相对,宁儿望着他,满面泪痕,肩膀一动一动的。
邵稹只觉双脚定在了地上,望向薛敬,忽而明白了什么,双目炯炯。
韦氏笑着将她拉过来,拭拭她的脸:“还气?你可是自己走过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