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吵闹刺耳,膝头被牛车震得 ,她不适地挪了挪 。
她五更起身,盥洗穿衣。
头发被梳得一丝不苟,两名族中的妇人一左一右地按住她,用细线给她开面,疼得她满眼泪水。
“勿哭,哭什么。
”大伯母崔氏手里掂着一直寸许长的金钗,笑眯眯地说,“阆州那边可是个大族,叔伯中有好几位在京中。
你那夫君乃是长房长子,你嫁过去可是享福呢。
”说着,她把金钗插到宁儿的发髻上,道,“这金钗是你祖母传下的,你大伯舍不得你,就给你做了嫁妆。
”
这原本就是祖母给我的。
宁儿在心里道,低头不语。
崔氏见她顺从,很是满意,让婢女给她涂脂抹粉,打扮起来。
阆州的迎亲队伍按时来到,杜宅里喜气洋洋。
宁儿的大伯杜平大肚便便,红光满面;两个儿子也难得地穿戴整齐,牛车才到,就嚷嚷地要拦车讨喜钱。
宁儿头上戴了羃离,待行过礼,被搀着登车。
当车帏放下的那一瞬,她看到这个住了两年的老宅消失在眼前,心里竟是解脱。
牛车一路摇摇晃晃,当外面的伶人累了不再吹打,宁儿听到农人赶牛的吆喝声已经出城了。
她摸摸腰上,私藏的物事安然无恙,幸好衣裳足够宽大。
大路两旁新种的青绿,农人在田地里耕作,赶路疲惫了的行人在挑着酒旗的草庐里歇脚。
“这地界,都快出剑南道了,还有山。
”一人喝口水,摇头道。
“是呀,山高林密,也不知何时是个头!”另一人用袖子扇着风。
“二位,听口音是中原来的吧。
”草庐主人提着茶壶笑道,“我们这地界,往东是山南道,往北出陇右道,山还有的是呢。
不过要说山,本地的山确实多些高些,抱朴子葛仙人二位听说过吧,他曾来采药……”
“你这店主人又讹人。
”草庐主人身后坐着两个短衣大汉,一个尖脸,一个满脸虬须。
虬须大汉朝他嚷道,“你酒里的水那么多,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