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厨传来碗碟碎裂声。
赫连漠握着滴血的食指出来,目光钉在那人折扇上。
锦衣客笑着将玉佩压在碗底:“三日后酉时,漕运衙门缺个做红白案的大师傅。
”
当夜白傲月烫了壶竹叶青。
赫连漠在磨那柄银匕首,刀身映出她泛红的眼尾。
“白傲雪是谁?”她将婚书拍在案上,发间银簪的梅蕊花瓣片片张开。
赫连漠突然割破掌心,将血涂在婚书的名字上。
墨迹遇血竟泛起幽蓝,白傲雪三字逐渐褪去,显出“白傲月”的篆文。
“他们给你喂过离魂散,”他拭去刀刃血迹,“让你忘了自己是谁。
”
漕运衙门的灯笼亮如白昼。
白傲月扮作帮厨娘子低头切笋,听见主座官员谈论失踪的官银。
赫连漠在灶台前剁排骨,刀刀都落在关节缝隙。
当锦衣客掀帘进来时,他忽然将斩骨刀劈进冬瓜,汁水溅湿了对方绣着蛇纹的衣摆。
宴至半酣,白傲月在酒窖找到了贴着封条的檀木箱。
火漆印是双头蛇衔尾,与那日密信一模一样。
她撬开箱底夹层时,赫连漠正端着蟹粉羹进来,羹汤里浮着几片鸢尾花瓣这是他们约定的危险信号。
锦衣客的毒酒泼来时,赫连漠用汤碗挡下了大半。
白傲月甩出银簪刺穿他手腕,簪尾毒针却在半途被折扇击落。
赫连漠咳着黑血笑道:“漕运使大人可知,双头蛇最喜同类相食?”
屋梁上突然坠下无数漕工,领头汉子脸上的刀疤在抽搐:“赫连将军别来无恙?”白傲月认出这是当年追杀他们的北境暗卫,手中菜刀突然变得滚烫。
赫连漠斩断她的发髻,青丝散落时露出后颈的月牙疤。
刀疤脸瞳孔骤缩:“果然是白家......”话音未落,赫连漠的匕首已穿透他喉结。
血雾中白傲月拾起折扇,扇骨里掉出半张北境布防图。
火起时他们从后窗跳进运河。
赫连漠将她顶出水面,玄铁匣子在他怀中沉如千钧。
白傲月吞着腥甜的河水,恍惚看见十八岁的自己穿着嫁衣,在雪地里拖出一道蜿蜒血痕。
第63章第63章河面浮起的玄铁匣泛着冷……
河面浮起的玄铁匣泛着冷光,赫连漠将白傲月推上运盐船的跳板。
追兵的火把在芦苇荡连成赤链,她抹开糊住眼睛的血污,看见匣面浮现出霜花状纹路与后颈伤疤的形状完美重合。
“抓紧!”赫连漠砍断缆绳时,漕运衙门的箭雨擦着船帆掠过。
白傲月撞开货舱门,成捆的官盐袋后藏着具青铜棺。
玄铁匣嵌入棺盖凹槽的瞬间,机括转动声惊飞了栖在桅杆上的夜鹭。
棺内铺着褪色的凤冠霞帔,金线绣的并蒂莲下压着牛皮舆图。
赫连漠掰开她攥着嫁衣的手:“北境十六州的布防,换你三年安稳。
”他的血顺着棺椁纹路渗进舆图,墨迹遇血竟显出红色关隘标记。
追兵船头撞上盐船时,白傲月
正对着铜棺里的菱花镜。
镜背镌刻的小楷突然刺痛眼睛:“景和二十三年,白氏双姝代嫁,长女傲雪殁于赤鹰峡。
”她颈后月牙疤突然灼痛,恍惚看见红衣新娘坠崖的画面。
赫连漠的刀刃架住劈来的斧钺,将她甩向船尾的救生舢板。
白傲月在颠簸中撞开暗格,找到半坛贴着“合卺”封泥的酒。
这是她亲手酿的合欢酒,封坛那日赫连漠在桃树下刻了道剑痕。
河面突然炸起数道水柱。
戴着傩面的黑衣人踏浪而来,手中峨眉刺泛着蓝芒。
白傲月拍开酒坛泼向敌群,赫连漠掷出的火折子点燃酒雾。
烈焰中她看清领头人耳后的蛇形刺青,与青铜钥匙纹路如出一辙。
“漕帮二当家。
”赫连漠割断燃烧的帆索缠住对方脚踝,“三年前就该死在赤鹰峡。
”黑衣人狞笑着撕开前襟,心口处的箭疤形如月牙:“白傲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