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月俸和这支金钗值多少银子,险些一口气背过去,写信告知巫婴不要乱花钱,不如好好攒着买一处大点的宅子,给她留一处屋子当日后回长安落脚的地方。
辛随送来的东西则很有师长风范,几本书,外加一封问近日读了什么书的信件,看得萧景姝边擦额头上的冷汗边庆幸自己幸好没有疯玩到忘记做功课。
中秋当日,张管家本想宴请城中官眷好好为萧景姝庆生,萧景姝却婉言谢绝了:“中秋佳节,团圆的日子,不要折腾人家乱跑啦。
”
非但如此,她还打发府中仍有家人的侍卫侍女回家过节去了。
偌大一个侯府本就冷清,人一走更显得空旷无比,张管家从酒楼里定了一桌席面,让府中仅剩的几人好好热闹了一番。
晚膳过后,萧景姝慢慢踱步到了庭院里的桂树下。
前些日子桂子飘香时,她在这树下搭了一架秋千,眼下坐在这里赏月倒是好情致。
暮色漫过檐角,桂香浸透庭院。
她坐在秋千上,素白裙裾垂落青砖,腕间的陨铁灵蛇镯与盘踞的乌梢俱泛着沉沉的冷光。
满月悬在中天,银辉漫过琉璃瓦当,将桂叶镀作粼粼霜刃,映在地面上张牙舞爪。
萧景姝晃晃悠悠的荡起秋千,看着自己的裙摆一起一落,打碎地上斑驳的树影。
慢慢的,慢慢的,秋千不晃了。
绳索勒在掌心里,她的脑袋也抵在握着绳索的拳头上,怔怔看着月亮出身。
身后突然被人一推,秋千高高荡起,萧景姝惊呼一声,满怀希冀地摇头,对上近日一直跟在自己身边保护的暗卫沉静的脸。
希望登时落空,萧景姝跳下秋千,小声嘟哝:“阿离,你吓到我了。
”
阿离说:“属下只是觉得,再没有人出来给娘子推一下秋千的话,娘子就要哭出来了。
”
萧景姝心中一怔。
她抬手摸了摸眼角,很干,一丝酝酿的泪意都没有,想斥一声阿离说谎,可话却堵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因为方才的期待是这么鲜明,她在希望萧不言突然出现给她推秋千。
她在想他。
萧景姝从未奢求过长长久久的陪伴,每个人都有自己想做的事想走的路,不可能每时每刻都陪在她的身边,譬如阿娘,譬如阿婴。
她知道这些人爱她、心里惦念着她,这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