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里的最后一晚,他们两帮人一起去Glacier镇上的小酒馆喝酒。
正好有一支爵士乐队在表演,Terence有些醉了,上台唱了一首Flymetothemoon。
他站在台上,半带微笑的看着李孜,一个字一个字的唱出最后两句歌词:Inotherwords,pleasebetrue.Inotherwords,Iloveyou…
一曲终了,李孜没有理会周围那些起哄的声音,朝他走过去,看着他的眼睛,好像就要看到他心里,让他情不自禁的说:“我们走吧,什么都不管,走吧。
”
回想当时,李孜觉得他们之间可能真的不止是忠诚、付出以及报偿的关系,只是时间久了就渐渐忘了。
她从床上起来,摸着黑打开电脑,给Terence发了一封信,其中只有一张马拉喀什杰马埃勒弗纳广场的照片,还有一句话:我们走吧,什么都不管,走吧。
信发出去,她才终于安心入睡,梦里满眼都是那座北非古城红色的旧城墙,身穿白袍的当地居民和赤裸身体的舞蛇人,一切都那样真实,仿佛深吸一口气就能闻到烤羊肉和烙面饼的浓烈气味。
第二天下午,李孜和Ward如约去医院找Lou。
Lou开着一辆暗红色的小标致把他们带到了普勒冈。
那是距离南特市区四十多公里的一个小镇,清静整洁,街道狭窄,路两边都是蓝灰色调的老建筑,高地上建着一座小小的不起眼的礼拜堂,让那里有了一种中世纪的味道。
此时天气已经不如早上阳光明媚,很快就飘起一点小雨。
车子沿着海岸行进,和LaBaule细洁的橙色沙滩不同,这里满眼皆是未经开发的礁石和海湾,以及神秘的岩洞,显得有些危险有些荒凉。
“这地方也是LaC?ted'Amour(爱情海岸线)的一部分,别看现在这个样子,到了夏天还是很漂亮的,”Lou一边开车一边说道,“杰雯很喜欢这里,所以他们就留下了。
”
几分钟之后,车子转入一个伸向海面的峡角,在一座孤零零的小房子前停下。
Lou熄灭引擎,对他们说:“就是这儿了。
”
面前是一座尖屋顶的英式别墅,朴素的石质墙面上残留着叶子落尽之后红葛的枯藤。
房子一面对着一个海湾,靠近公路的一侧用一米高的石头矮墙围起一个小花园,因为是冬天,看不到花也没有绿色。
院子门口插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AVendre”(待售)、一串电话号码和房产经纪的名字。
三个人下了车,绕着那座房子转了一圈,只能透过大门边上一扇狭长的落地窗隐约看到玄关里放着几件光秃秃的家具,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Lou帮他们打电话找那个房产经纪,说想要进去看一看。
这时天已经快黑了,但幸好普勒冈是个很小的地方,那个人还是答应很快就过来。
三个人站在砾石砌就的防波堤边上,看着细而轻盈的雨幕下面沉静的海面,等那个房产经纪出现。
Lou突然对李孜说:“现在总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了吧?”
李孜这才想起来,他们还没把案子原原本本的告诉Lou,她觉得奇怪,Lou居然也没问,一直到现在。
想到Lou是Eli的旧识,也不知道他们有多深的交情,她考虑了很久应该怎么把这件事说出来,最后选了最简略的方式:“去年九月,EliYork回到纽约的第一天就死在自己的公寓里了,警察认为是谋杀,方杰雯从前的一个朋友受到了指控。
”
Lou静静的听着,一点都不吃惊,转过头来看着李孜,对她说:“这个结局,我早就想到了。
”
22.墓志铭
Lou是个很矮很胖的人,她小时候有段时间曾经为此自卑过,但现在已经能大大方方的拿自己的身高体重打趣了。
许多病人都听到过她当笑话讲得一段话:“我弟弟一米八十二,只有六十五公斤重,我很久都想不通,为什么吃一样东西,我长成这样,而他却那么高那么瘦。
后来我总算明白了,我们从福建搬来法国的时候,我已经十六了,他只有十岁,那些取代豆浆豆腐乳的牛奶起司花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