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不去了。
眼泪如断线的珠子,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难过什么,明明只是为亲人寻求庇佑而已。
她重复着:“求您给我机会……”
滚烫滚烫的,她的眼睛在下雨。
湿润,没有边界,江揽州不喜欢这种感觉。
偏她落泪的样子,比从前顺眼多了。
被她带着触上柔软的那只手,指节渐烫,江揽州本能抽离,薛窈夭却按着不让他离开。
之后视线缠在一起。
薛窈夭静默等待着,仿佛等待被宣判死刑的囚徒。
好半晌。
“可以。
”
她听见江揽州说:“留在我身边,到我玩腻为止。
”
“愿意吗,姐姐。
”
一个“玩”字,他是压着嗓子用气声说的,声线低磁冷凝,又隐含切骨恨意,仿佛只说给她一个人听。
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稍稍别开脸,薛窈夭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也许是劫后余生,也许是知道这句话的背后,是祖母嫂子瞳瞳元凌以及其他薛家女眷的安稳,她大大松了口气。
广袖白衣和他的玄袍拓在一起,像朵铺开的花。
他深挺的眉宇越发模糊。
薛窈夭知道自己快撑不住了,一时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像是急着表态,又像是漫漫流放路,早就将她逼至了某个临界点。
她突然起身,打算投怀送抱。
身体却踉跄着不听使唤,要往下跌。
电光火石间,江揽州大手一捞,带得她恰好跌进他怀里。
彼此肌肤隔着衣料意外相贴的那一刻,二人俱是一怔。
但这不够。
人与人之间,需要一种价值交换。
无论情绪、美貌、**、功名财富、或家族资源。
可我什么也没有了,薛窈夭想。
她勉强平衡着身子,就势抬手圈上江揽州的脖子,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猝然撬开他唇舌。
刹那间,澜台夜宴满座哗然。
江揽州右手悬着的那支酒盏落地,发出极为清脆的碎裂之声。
酒香霎时弥散开来。
他猝不及防周身一僵,有一瞬仓促的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