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音有点哑:“别碰了。
”
他底下要硬得遮不住了。
他说不碰,陈津南就不碰了,弹开落在隋陆衣服上的一只小飞虫,轻轻打了个哈欠。
八月底,蝉鸣渐落,夜风已经掺上了些许凉意。
十点钟的整点报时从厂区远远传过来,他们该回家了。
*
杨荆兰其实是隋陆的奶奶。
小学二年级那年,隋陆跟随父母搬回油田大院,之前他们一家一直住在省会,只有暑假回来。
所以按照相处时间来算,作为邻居的陈津南,才是杨奶奶一手带大的小孩。
陈津南跟杨奶奶感情深,完全不输亲孙子。
小时候,他妈妈上夜班,都是把他放到隔壁的奶奶家。
奶奶以前是当兵的,后来和爷爷一块,转业到了油田。
奶奶会给他讲很多打仗时候的故事,会给他烙玉米饼,教他唱部队里的歌。
老伴走了,儿孙都不在身边,没人听奶奶说话,有了这么一个小孙子,奶奶总算是不寂寞了。
这几年,奶奶的身体越来越差,精神也开始恍惚,时常看着爷爷年轻时穿军装的照片流泪,说要回二野老部队去,去看看大别山的老战友。
陈津南知道,奶奶是想爷爷了。
可他不想让奶奶这么快就去找爷爷,他舍不得,奶奶还没看见千禧年呢。
这一年是1999年,人们口中的千禧年,正在缓缓接近。
一个千年即将结束,人们躁动、不安,又怀揣着好奇和希望。
无一例外,每一个被赋予特殊含义的时间节点,都将由盛大的庆典开启。
长湾油田在这一年建成了水上乐园,投资了度假村,所有相关产业都在稳步丰收,这无疑是这座老牌国企的高光时刻,而合唱比赛将是它给这片土地的献礼。
这一年,隋陆和陈津南十六岁。
过完这个暑假,他们将升入高二,面临文理分班。
不过长湾中学招收的基本都是石油子弟,就算班级打散重排,同学也都是认识的关系。
对于陈津南来说,只要身边的一切都还是熟悉的样子,他就不用急着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