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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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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塞了七八张,停了下来。

     “还不够?” 他的视线从她的脸往下扫,依次扫过她被宽大的粗花呢旧大衣隐住的胸脯和腰臀、穿了条溅着点点污泥的灯芯绒裤的双腿,最后又落回到她的脸上,举起那叠钱,朝她面门甩了甩。

     纸张发出一道新钞特有的轻微的悦耳哗哗之声。

     “老实说,就你这样的,别说一把头发了,买你这个人,原本也是用不了这么多的。

    ” 他撇了撇嘴,将剩下的钱,全部插进了孟兰亭的口袋里,说完转头,对着已经跑了上来的老闫说:“拿剪刀去!”语气是命令式的。

     老闫看得出来,这个女孩子不愿卖她的头发。

     但九公子的脾气,从小到大,但凡看上眼的,非要弄到手不可,他更是知道。

     他看了眼露在那个小姐的大衣兜里的整整一叠绿票的角,心想就算不愿意,这也不能算吃亏了。

    非但不吃亏,还是笔横财。

    到荣记借了把剪子,拿了回来。

     “给我剪!” 老闫哎了一声,操起剪子来到孟兰亭的身后。

     孟兰亭浑身的血液,在血管里轰轰地奔着。

     如此寒冷的天气,她却感到浑身发烫。

    皮肤下仿佛有无数的牛毛般的细细针头,在扎着自己。

     她的祖父进士出身,署巡抚、总督,倡导洋务,捐馆于军机大臣的要位。

    毕生实干之功,虽不能扭转乾坤改变末日皇朝走向灭亡的结局,但却公廉一生,去后得文靖公谥号,清名不坠。

     她的父亲,虽种田南山,却也是安贫守道,学术有成。

     从她记事起,乡里无人不敬孟氏宗祠。

     现在世道固然变天,从小到大,她也不曾享过一天的富贵,但也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竟会受到这样的羞辱。

     她真的想把插进自己兜里的那叠钱,狠狠地拍回到对面的那张脸上。

     但是生活,却早就已经教会了她一个道理。

     胳膊,不要和大腿扭。

     她来上海的目的,是为了找自己的弟弟,不是触怒这种万一疯了不知道还会干出什么的地头蛇。

     她站着,一动不动,僵硬得仿佛一尊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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