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开了,郑世嘉冒雨而出,手里提着行李箱,一脸愠怒、委屈与无所适从。
那破车引擎声太响,一通猛炮,恰巧惊动了出门的人,郑世嘉朝许苏躲藏的地方投来迷茫一眼,辨认出对方是谁之后,目光复又变得幽怨歹毒。
许苏无处可躲,只能硬着头皮,下车去接人。
两人都没带伞,大雨中很快湿了一身,却干巴巴地彼此瞪着。
片刻,许苏接过郑世嘉的行李箱,说:“想着你可能要用车,我就没走。
”
郑世嘉朝许苏走过去,借着路灯可以看见,他的嘴角破皮更甚,脖子上勒痕明显,走路的姿势微微跛脚。
明白方才傅宅主卧里发生了什么,许苏一阵恶寒,赶紧调转方向,走向车尾。
郑世嘉问:“谁让你订的酒店?”
许苏将行李放进后备箱,冲郑世嘉笑笑:“我替你订的,枝江北路上的喜来登,离老板挺近的。
”
郑世嘉自己拉开许苏的车门,对着一车烟雾皱了皱眉:“怪不得云宪器重你,倒是挺贴心的。
”
许苏替他掸了掸车里的烟味,说:“谈不上器重吧,我就个搞后勤的,想老板所想,是我的本分。
”
郑世嘉不知所以地“嗯”了一声,坐上了车。
春天的雨忽勤忽惰,他们上车之后,雨就明显小了。
许苏把车窗全部打开,驶过排排冠大荫浓的香樟树,温榆金庭内,一片辛辣的芳香。
郑世嘉上车后,不经许苏允许,就擅自翻他东西。
从手套箱里翻出一本《金刚经浅释》,七八成新的样子,看似这人还信佛。
郑世嘉信手翻了两页,全是佶屈聱牙的、佛里佛气的话:“你大学都没毕业,还看得懂《金刚经》?”
“就是看不懂,才要‘浅释’嘛。
”许苏瞟了一眼那书,继续目视前方,“正好书城打折,随手买的,随便翻翻。
”
郑世嘉的手仍不闲着,又往深里摸去,摸出一本《国家司法考试大纲》,已经翻烂了。
许苏从方向盘上腾出一只手,一把夺书回去,竟似被人拿脏的贼般尴尬又结巴:“也是……随便看看……”
郑世嘉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这大明星明显比来时阴沉多了,许苏明白这人为何心情不好,没敢说破,也不便搭腔,伸手打开车载音响,里头传出一首他爱听的歌
许巍是许苏大学那会儿喜欢的歌手,一来是他们许姓的本家,二来歌词带感,唱的是仗剑天涯以梦为马,唱的是清澈高远的世界与永不凋零的春天……反正,字字不羁,句句放浪,招人羡慕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