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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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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玻璃上,反射出一片模糊的影子。

     他知道这不是因为他做了什么,而是因为她。

     她身上那种冷静沉稳、天然居中的力量,仿佛能调整他人尺度,连目光也跟着聚焦。

     沉时安垂下眼,笔在指尖转了一圈,又轻轻地顿住。

     半秒之后,他换了个姿势坐好,目光重新落回书本上,动作平稳得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接下来的一个月,他每天固定时间吃饭、上课、放学、晚饭前两小时是家教时间。

     老师按科目轮换着来,每一个都被沉纪雯精心筛选过。

     他们习惯用简洁的方式指出错误,再抛出更难的练习。

    他一开始跟不上,但适应得很快。

     他不声不响地听课,从不敷衍。

     每次测验都比前一次高一截,尤其是英文,最初发音带着浓浓的街市味,到现在舌头卷得顺了,已经能说出一口带着点伦敦调的港腔英语。

     而周日,他还是会抽时间去处理社团的事。

     但分明不同了。

     那边的兄弟还是叫他“安哥”,还是送账册请示大小事务。

     只是他看账时的视线多了半秒停顿,账本的纸边突然觉得薄了些,墨水也不如过去顺眼。

    空气里混着湿纸和香烟的味,和他书包里那盒干净的铅笔味不一样。

     偶尔也有兄弟问他:“最近是不是很忙?学校那边好走吗?” 他点头,说了句“还好”。

     再多的,就没再说。

     回家的时候是傍晚,沉时安一手提着书包,一手拿着便利店刚买的水,走过街角那家刚开张的甜品店。

     灯牌新换的,玻璃还透着一点胶水味,放学时间有很多年轻面孔在排队。

     他站看了一会,没进去。

     忽然间,他有一种奇异的感觉。

     自己像是分成了两半。

     一半坐在明亮的书桌前,读标准的教材,写整齐的笔记,接受这个城市最精英、最体面的教育; 另一半仍在某个拐弯抹角的地方翻账、谈条件、安排人手,和那些从巷子里一路杀出的兄弟交换眼神。

     那条分界线看不见,也摸不着。

     他转身,继续往家的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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