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费洗发水。
她自己用肥皂洗头,却给他用洗发膏,海鸥牌的。
她低头给他念诗的时候,会闻到他的洗发水味。
他一直躺着,完全不需要袜子,但她还是给他买了一双新袜子,修完脚趾甲就给他穿上。
费霓看方穆扬的时候,有一种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温情。
她把所有对未来的希冀都寄托在眼前这个男人身上。
他醒了,她就能上报纸评先进上大学了。
费霓废寝忘食地跑医院做好事引起了家中二老的好奇,知女莫若父母,她们的小女儿虽然从没给人使过绊子,也从没占过别人便宜,但也从没这么好心。
费霓对家人的说辞也是,她是出于对方穆扬的敬佩才去帮助他的。
她的父母根本不懂她在制帽厂做帽子有多苦闷,也不知道她多想上大学,她从没说过。
这个机会是她哥哥下乡换来的,她哪里有资格嫌弃。
家里三个孩子,她是最小的,要是大哥:“我不吃,给你的。
”这些天,她一点儿荤腥都舍不得沾,连个鸡蛋都舍不得吃。
钱票就这么多,她吃了,他就没得吃了。
他们这么一推拒,排骨掉到了地上。
费霓动了气:“我都说了,我不吃,你烦不烦!”
她将掉了的排骨拿水冲了,又放到方穆扬的饭盒里,以一种哄小孩子的语气说:“快吃吧。
”
“你瘦了。
”
费霓很高兴,方穆扬的理解能力又有了提高,他已经知道吃肉会变胖了。
她说:“瘦点儿好,瘦点儿健康。
你要是好了,咱们就都好了。
”
夏天来了,方穆扬说他想吃冰淇淋。
费霓从没教方穆扬什么是冰淇淋,她自己这么多年都没吃过。
这三个字让她乐观,或许他的记忆正在恢复,她没闲钱给他买冰淇淋,只给他买了小豆冰棍。
然而除了冰淇淋之外,方穆扬再没想起别的,如果不是费霓提醒,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有姐姐和哥哥。
方穆扬已经掌握了基本的生活技能,他甚至不想在医院继续住了,他问费霓他的家在哪儿。
他家的房子早被分给别人住了,现在那里住了十多户人家。
他的父母还在接受审查,他在这个城市没有家。
为了让方穆扬恢复记忆,她开始给他讲过去的事。
她对他的了解太粗浅了,要不是他的祖父母父母太有名了,她根本不知道他们叫什么。
她把自己的全部记忆调动出来,讲的内容也不超过十分钟。
费霓决定去找方穆扬的女朋友。
他们是典型的青梅竹马,打小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