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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瑛犹豫了一下,自包袱里取出一个油纸包,包了于伯将热好的几个馒头并夹了馅儿的饼子,朝那人走了过去。
“哎,”蒋瑛说,“给你。
”
蒋瑛察觉自己一走近,那人就看了过来,肩背紧绷,直直地看着她,对上那双眼睛时,蒋瑛还愣了一下。
那双眼睛又冷又亮,如日光下的刀,竟让蒋瑛吓了一跳,讷讷的,手也僵在了半空。
二人僵持了片刻,空气里弥漫着越发浓郁的食物香味,他咽了下,慢慢伸手接过了那个油纸袋。
蒋瑛听见一道极低的声音,“谢谢,”意外的,很年轻。
她又看向对方,他又退了回去,却没有动手里的东西,只是仍看着她,有几分戒备。
莫名的,让蒋瑛想到了家门口那几只野猫,她头一回喂的时候,总是远远地看着,抵不过饥饿,趁她将手里的吃食丢出去时,飞快地叼走又蹿远了,怕人,又警惕。
蒋瑛没有多看,转身就走了。
商队脚程慢,一连两日路上都没有路过镇子,自也只能靠吃带来的干粮。
蒋瑛第二回给那流民干粮时,流民看了看她,自怀里掏出了两个大洋,递给了蒋瑛。
蒋瑛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给自己钱,她摆了摆手,道:“不用了,明天就到广泉镇了,你留着自己买些吃的吧。
”
流民没说话,也没接她的东西,过了一会儿,蒋瑛笑了一下,透着股子爽利劲儿,她自他手中拿了一个大洋,道:“这个就够了。
”
流民也没再坚持,说:“谢谢。
”
他将那个大洋放回了自己怀中,这才伸手去接蒋瑛递来的馅饼,蒋瑛发觉他左臂有些僵硬,似是行动不便,问道:“你身上受伤了?”
流民看了她一眼,垂下了眼睛,蒋瑛说:“你等着。
”说罢,就撩着裙摆跑了,不一会儿,就带回了于伯,她对流民道,“这是于伯,他能看些外伤。
”
于伯也无奈,他低下头,看着面前的流民。
二人目光对上,流民那张脸脏兮兮的,看不清本人面貌,独那双眼睛分外清冽,生得招眼。
于伯蹲下身,伸手替他把了把脉,又去摸他的肩膀,不知按着何处,流民抽了口气,于伯道:“和人动手了吧。
”
“肩膀伤着了,好在骨头没断,”于伯说,“不过也得好好养着,左手不可再受力,否则要留下后患。
车上没有带伤药,到了广泉镇,让跌打大夫给你拿上一瓶药油好好地搽一搽。
”
流民沉默须臾,又道了声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