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想开门见山地表明自已的来意,可她话方才说到一半,便被眼前白发苍苍的老者笑眯眯地打断了:“这茶名为春阳,日出生芽,日落而凋,普天之下唯有昆仑能够喝到,道友尝尝?”
观山笑眼看她,不知怎的,谢玉昭竟诡异地从中看出了一丝慈祥的感觉。
就像是寻常长辈看晚辈的眼神。
这种认知叫她困惑,可迎上观山期待的双眼,拒绝的话又实在说不出口,只好捺住性子,端起茶浅浅抿了一口。
观山:“味道如何?”
“...挺好喝的。
”
谢玉昭不善茶道,舌头也没那般灵,无论是稀世灵茶还是路边的树叶子泡水对她来说都没什么区别,喝不出高低好坏,只能含糊地应了句。
“是吧?”
观山面露得意,他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这抹得意之色便被另一种情绪压了下去,语气怀念道:“这是我师妹从前最爱喝的茶-。
”
谢玉昭持着茶盏的手顿住,刹那便明白了观山对她的态度如此平和的原因。
她不知如何接这句话,只能任由气氛沉寂下来。
微暖的风拂过茵茵草地,碧绿的叶子在阳光的照射下微微透明,宛若流淌的一池春水,又似剔透的上好翠玉。
长风吹起老者的道袍一角,在谢玉昭记忆中无时无刻不在碎碎念的老头罕见地露出了沉默的一面。
她没由来地忆起了深埋于脑海深处的一段对话
“...我说那宋堇可真够烦的,昆仑的事不够他忙了,竟有心思整日派人来探你的消息,我还能把你吃了不成?”
“大师兄只是关心我,没有恶意,也不曾妨碍到你什么。
”
细细雨声中,温柔的女声顿了顿,继续道:“当初我与小师弟一齐拜入师尊座下,不过四载师尊便坐化归墟了,余下的日子都是大师兄在照拂我们,说是半个师尊也不为过。
大师兄虽然性子冷清沉默寡言,却一向对我和泠水尽心尽力,关怀备至,你万不要因我同他起了争执,寒了他的心。
”
先前还气焰高涨的男声告状失败,只能不情不愿道:“知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