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备忘录,真的有可能成为我的绝笔。
可是裴深就那么轻描淡写地打断了我的倾诉。
因为他要去读文献。
这当然是正经事。
可是,一定要在今天晚上读吗?
我不信他看不出我的心有余悸。
身为医生,他能敏锐察觉病人做手术之前的顾虑,并且柔声安慰。
为什么我的惧怕,他无从觉察。
他是无从觉察,还是视而不见。
我当然知道,空难的概率比车祸还低,而且我也确实毫发无损。
可是,这并不代表我不会害怕。
至少在今天晚上,我真的很需要他。
在我以为自己濒临死亡的时候,我最割舍不下的就是他啊。
我总该有资格索取他的几句怜惜。
这个要求,很难做到吗?
应该不难吧?
裴深连最难缠的病人都能哄好。
我这么容易哄,他怎么可能不成功?
这样想着,我推开书房的门,想勒令裴深对我说几句甜言蜜语。
可是,原本声称要看文献的裴深,却在跟什么人打电话。
那道清脆甜柔的女声似乎是在啜泣着说:「裴医生,我害怕。
」
而裴深轻声说:「……你别怕。
」
「有我在呢。
」
「别怕」。
「我在」。
我求而不得的几个字,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听见我的男朋友对别人说。
我蓦然一抖,呼吸也急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