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上了，”邵媛媛叹气，“冯姐提前找我谈的，现在走，好歹能拿到N+1，到下个月，别说工资，连社保都没人给交了。
”
寒冬时代，不止没有人能在互联网干过35岁，也有大批公司可能连自己的十年之约都等不到，就烟消云散在滚滚红尘。
人们从疲惫加班间猛然抬头，才惊觉时代的窗正在一扇扇关闭。
“别说我了，你怎么样，工作找了吗？”
罗溪扣了扣鼻子，“没找，没想好后面干什么。
”
“那就在家躺了一个月啊？”邵媛媛不可置信。
“也不是全躺，就……”罗溪犹豫了一下，全盘托出，“我在查蔺屹的事情，她妈找了我，”她把自己这个月东拼西凑到的情况略略说了一遍，“再跟你说个事，我和杨沛分手了。
我来入职前把孩子给打了，我以为他不知道，他也没和我说，然后就劈腿了。
我离职那天在他手机里发现了他和那……女人的聊天记录，就分手了。
也没又很伤心，可能感情早淡了。
我现在准备这几个月把那事给查清楚，赚笔快钱，然后再看看有没有工作机会，有就留在北京，没有的话，再看要不要去别的地方。
走一步，看一步。
”
罗溪一口气说完，发现对面的邵媛媛沉默又夹了一大口肉。
“你不骂我啊？”
“没啥可骂的，想想你这样挺好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邵媛媛放下筷子，开始抱怨，“我离职那天回家，发现我儿子发烧了。
打电话给我老公，他说他还在加班，回不来。
我只能放下东西，自己开车带他去医院。
等晚上小孩没事了，再自己开车带回去。
到家时候，发现我老公就躺在沙发上打游戏。
你说说这些男人，有什么用。
我都不稀罕和他吵，一吵就说什么他也是刚回来，搞得整个家只是我一个人的一样。
”
邵媛媛和她丈夫老赵，是校园情侣，毕业就结婚，都进了互联网大厂，一个在做新零售，一个去了教培。
邵媛媛要强，升职加薪速度更快，老赵为不显得无能，也开始加班加点工作。
为维护男人自尊，邵媛媛也不好提让他辞职，照顾家里的话，只能一力扛起养家育儿所有事情。
“他要什么都不干的话，其实你可以……”
“我不可以，”邵媛媛猜她要说什么，立刻把她的话截停，“就是瞎聊，谁家都有点烦心事，这才哪到哪。
这日子，是我选的，就这么过吧。
”常常一声叹息，隔着火锅蒸腾热气，罗溪看到她眼里有水光一闪而过。
邵媛媛给罗溪夹了一大筷子肉，“光顾着说了，吃点吧。
”
两人在沉默中吃完了这顿火锅，临别时候，邵媛媛给了她一个拥抱，“希望下次再见面，咱们都找到新的出路。
”
“行，姐要是找到了，记得拉我一把。
”
邵媛媛拍了拍她的肩膀，挥手坐车离开。
比起父母、男友、孩子，这些女性朋友是她们在这城市更坚实的依靠。
她们之间的链接，细如蛛丝，但却是长久，无法切断的。
微信突然叮地响了一下，邵媛媛发来消息，“我刚想起来一个事。
”
“我老公和蔺屹那前男友是同班同学，庄煦退学时候东西还是他帮忙寄回老家的。
我回去让他看看能不能找到联系方式，有的话，我发给你。
”
没一会，罗溪就收到了一个电话。
那桩巴厘岛惨案里，另外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
最早和林秀姿交流时候，她说过在巴厘岛并没有见到男方的父母。
来认领尸体，是男方在当地的朋友，他像是完全没有来源，凭空出现的人。
如果不是熟悉两人过往，找到了陈篆也就是庄煦的证据，大概真就断了寻找的线索。
但沉吟半晌，罗溪没有直接拨打电话，反而点开了林秀姿的对话框：
“林阿姨，我知道了那个男生家里的联系方式。
你想一起和那边聊聊吗？”
对话框显示“对方正在输入……”，反复几次，发来了一条消息：“你聊完，录音给我就好。
我就不参与了。
对了，小罗姑娘，你有没有在蔺屹家里找到什么类似密码、或者特殊数字之类的东西。
”
“其他事情，你自己处理就好，如果有找到数字什么的，记得立刻告诉我。
”
她的冷漠和急切，都有些让罗溪摸不着头脑。
但在收到显示银行卡入账5万的消息以后，罗溪觉得还是把疑惑都装进肚子里。
这段母女之间的关系，可能是最后一个她要解开的谜题。
眼下，她能做，还是继续拼凑真相。
REC1
“喂，您好。
请问是郭细妹女士吗？”
“对，你是？”
“阿姨，您好，我是那个庄煦的”同学……”
“什么庄煦，我不认识庄煦。
八百年前，那讨债鬼就跟我没关系了！要讨债，找他去！不要找我！”
嘟嘟嘟嘟嘟
REC2
“阿姨，您好，先别挂！我真是他同学，不是管您讨债的。
我就是想了解一些庄煦的事情！”
“有啥可问，我在就当那天杀的死了！跟他爸一样，短命鬼！”
“阿姨，庄煦确实死了……”
“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