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从余光中瞄到旁边两个小药童,他们记录的笔杆子已经飞快得几乎出现残影。
九千岁之前已经交代过要如实回答,我自然是没有抱着隐瞒的心,但时间线那么长,喝药又喝得频繁,故而有接近一半的问题我是回答不上来的,哪怕绞尽脑汁地回想,记忆也会出现一些模糊与混乱,只能笼统地回答个大概。
只有像是武功尽失、突发呕血这样特殊的反应,我能够回忆出准确的时间与细节。
这一问就是一个多时辰过去,九千岁全程都一言不发地陪在一边,直到大夫们点点头,说是初步有了头绪,才上前来接过要我今夜睡前服下的药方。
此时已是夜深露重。
从大夫们的院子里出来,往主院走的时候,我崩了一晚的弦终于放松,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九千岁突然问我:“替顺王受了这么多罪,你可曾后悔过?”
他问的是可曾后悔,而不是是否愿意,仿佛从一开始就知道我的主动成为试药人的。
“不曾。
”我老实回答。
虽然有他的风险,但在这件事上,我不想说谎:“为顺王殿下分忧,是我的荣幸。
”
九千岁顿了顿,周身气场僵了些,我以为他要发怒,却迟迟没有,过了一会儿,又继续追问:“为何?”
“因为殿下待我……我们一干下属,都很好。
”
即使回到当时当景,就算我对殿下没有起过爱慕之心,大抵也是愿意的。
我低下头,看着脚下的石板路,与我们两人走路时带动的下摆,想起殿下,莫名的又有些伤感。
九千岁不再说话,四周陷入了沉默。
回到屋中,各自沐浴后,已是比平日就寝的时间晚了接近半个时辰,我疲惫不堪地坐在床边,勉强又等了一炷香左右,才等到婢女把煎好的药端上来。
我吹了吹,仰头一饮而尽,草草漱口后便钻进床铺里,甚至还没等九千岁也上床来,就迅速陷入了沉睡。
今夜是个晴夜,明月高挂,月光投进屋内,哪怕隔着眼皮也能隐约感受到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