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是在降落伦敦的时候,英格兰输掉了比赛。
我现在想,如果当时机长报告了比赛结果,那么我们的飞机在降落时有可能像醉汉一样摇摇晃晃。
英格兰球迷是这个世界上最为著名的“足球流氓”,有关他们纵火斗殴的报道常常见诸报端,而我印象中的英格兰球迷却是十分可爱。
为何要将英格兰球迷首选为“世界足球流氓”?这可能是媒体的作用。
在热爱足球的国家里,都有纵火斗殴的球迷。
问题是世界媒体已经习惯在英格兰球迷身上找茬,从而让其他国家的“足球流氓”常常逍遥舆论之法外。
十多年前,我第一次去美国的时候,美国诺顿出版公司当时的董事长兰姆先生对我说:
“你知道什么是媒体吗?”
他坐在家中的沙发里,舒适地伸出食指,向我解释:“比如你的手指被火烧伤,如果媒体报道了,就是真的;如果媒体没有报道,就是假的。
”
埃及笔记
二○一一年一月二十五日抵达开罗,二十九日离开,经历了埃及动荡。
起初员警封锁道路,示威游行被分隔开来,如同游击队似的出现。
我们见到的示威者只有几十人或者上百人,就是示威中心的解放广场也只有几千人,可是局面仍然失控了,然后实施宵禁。
我们从卢克索飞回开罗时已是夜晚,只好在机场冰凉坚硬的地上睡了一宵。
这个经验告诉我,宵禁比戒严还要缺德。
埃及员警十分腐败,花钱可以买通。
我走在开罗街上,有员警向我要香烟,我递过去一支,他却拿走我一盒。
为何抗议者首先焚烧法院大楼?因为司法腐败是一个国家腐败的标志。
在埃及旅行时,随处可见穆巴拉克的雕像和画像,也随处可见示威者燃烧警车的滚滚黑烟。
二十九日我们前往机场回国时,我觉得是在和穆巴拉克比赛谁先离开埃及,可是这位执政三十年的总统要和突尼斯的本·阿里比赛谁晚离开祖国。
一位名叫萨伊德的无辜者被员警活活打死是示威游行的起因之一,示威者有句响亮的口号:“我们都是萨伊德!”
迈阿密&达拉斯笔记
二○一一年五月三十一日
北京芝加哥迈阿密,漫长的飞行。
入住迈阿密的酒店时已是凌晨两点,NBA总决赛将在十多个小时后开战。
离开北京前,一位对篮球毫无兴趣的朋友知道我要长途跋涉到美国观看总决赛,十分惊讶地说:“你还亲自去?跑那么远的路就是为了看篮球比赛,真是愚蠢。
”我承认:“我是愚蠢,但是还没有愚蠢到请别人代表我去看。
”
记得二○○四年三月,我在亚特兰大的旅馆里看电视直播火箭和老鹰的常规赛,打了三个加时,弗朗西斯被罚下,姚明在包夹下投中制胜一球。
当时火箭并非强队,赛后范甘迪仍然不满,说对老鹰这样的弱队还要打加时。
如今火箭老鹰面目全非,所以不用看自己,看别人命运沉浮也知岁月沧桑。
二○一一年六月一日
在北京家中看NBA总决赛时,耳边只有孙正平和张卫平的声音;到美国现场看球时,耳边有近两万人的喊叫声。
为什么现场比电视直播精彩?原因当然很多,其中有一个很重要,就是话语权。
电视直播只有两个话语权,现场有两万个话语权。
公牛在四天前倒下了,热火继续燃烧。
这个系列赛令人窒息得仿佛一个赛季般地漫长,又令人亢奋得恍如一个暂停般地短促。
公牛最后接管比赛的人没有热火多。
本赛季东部决赛告诉我们什么叫民主集中制:团队篮球叫民主,球星接管比赛叫集中制。
二○一一年六月二日
迈阿密的海水在阳光下层次分明,远处是神秘的黑色,近处是亲切的绿色,冲向沙滩的是白色浪涛。
也许是熊熊火焰让我们觉得红色是热烈的颜色,而冬天的积雪又让我们觉得白色是冷静的颜色。
可是看看热情奔放的浪涛,这是大海永不停息的脉搏,就会感到白色同样热烈。
所以我在岸上看到的是白色火焰冲上来了。
二○一一年六月三日
在北京从电视里看到热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