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菲走上前去,问:“怎么了舅舅?”
周良指着地上,问她:“你看,是不是雪?”
陶菲:“不知道,刚刚下雪了吗?”她边说边掏出手机,想查一查。
周良说:“这是今年最后一场雪了吧。
”
陶菲却说:“这是今年第一场雪。
”
周良看向她。
陶菲:“新年刚过啊,所以是第一场雪。
”
周良笑了,“不是这么算的。
”
陶菲问:“那怎么算的?”
周良边走边说,“你这太混乱了,那我问你,初雪呢?”
陶菲振振有辞,“初雪是入冬之后第一场雪,概念不一样。
”
周良:“你是读文科的吧。
”
陶菲立即抓住他把柄,“文科生怎么了,我刚刚的话难道说得不对?”
周良承认,“说得对,但是听着累。
”
陶菲洋洋得意,“那就对了,道理并不是那么好懂的。
”
周良点头,“这句话我同意。
”
陶菲哈哈大笑,笑得周良一头雾水。
“怪不的我朋友说你像老师!”周良刚刚那语气,十足十像她的高中班主任,教历史的,在课上给他们读名人语录,念完一句,后面接一句,“这句话我同意,同学们要谨记在心。
”
周良问她:“像吗?哪里像?”
陶菲摇头,“不像。
”
周良看着她忽然说,“别和你妈吵架了,你不接电话,她急的不行。
”
陶菲的笑慢慢收了,她将脸一别,故意避开他的目光。
她说:“我搞不懂她,她怎么像一点事儿都没有一样?”
周良说:“大人都是这样,你也长大了,要学会往前看。
”
陶菲转过来看着她,“我看不了”,她双眼闪闪。
周良表情奇特,像庙里的佛,洞察她的苦痛,慈悲又冷漠。
清醒的人,其实也不太快乐。
漫长的冬天
陶菲记忆里的高中三年好像总是在下雪,她经过夏天,经过秋天,但一旦开始回忆,总是首先坠入某个隆冬的深夜,冷的入骨,漫天的飘雪,几乎将她所在的小城淹没。
周香梅带着她摔在路上,滚了一身的雪和泥。
爬起来后她连身上的雪都没来得及拍一拍就去扶周香梅,路上的行人稀少,因为冷,连看热闹的人都没有。
周香梅站起来就开始骂,骂老天,骂陶志春,骂她,声音响彻整条街,陶菲跟在她身边,推着自行车,一路推去了外婆家。
外婆家冬天总是会升个火盆,烧着炭,里面还要放两个桔子,一进屋就闻到一股酸味儿。
她们脱了鞋和袜子坐在旁边边取暖边烘干,外婆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