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峥最后的一条消息就是发来“哥救我”三个字,还有一个号码。
号码的主人是林越峙的特助何小诗,刚刚给他递伞。
老旧的居民楼年久失修,声控灯也忽明忽暗。
周唯实打开手电筒给林越峙照明。
他一上楼梯就牵动膝盖的剧痛,每走一步嘴唇都更抿紧一分。
林越峙反常地一直没说话,只跟在他身后慢慢走,两个人的影子映在狭窄的灰白墙上,交叠成一个长长览参的虚影。
6.殉教徒
他家里很少来人,在海科大旁边一个四十多平的一室一厅,甚至找不出一对待客的茶杯。
周唯实从柜子顶上拿下一套蓝色礼盒,用刻着“海科大桥梁设计特等奖”的白瓷杯给林越峙沏了杯茶水,看他没有出言嘲讽的意思,才去换衣服洗澡。
等他出来,林越峙已经换上了一套干净的休闲衣,正端着一套精致的杯碟啜饮。
他的旧沙发上也铺好了新的软垫。
周唯实在锦瑞时,常有实在下不了床的时候,他见过何小诗怎样带人来换新床品。
不管多晚都手段麻利,目不斜视,视浑身狼藉的周唯实为无物,让他觉得自己羞耻都多余,只是一个她见惯的人形摆件。
他路过卧室扫了一眼,里面也换了床垫床单,几乎要把他的房子装扮一新。
周唯实家里没有电视,客厅除了用来吃饭,还隔出一个小书房,摆着一桌一椅和油亮的桐木书架。
林越峙正背过身去,看书架上没了描金的书脊。
“你弟在升泰赌场里被逮的,断了小指是因为他出老千。
”林越峙随意地说,声音在这个小空间里显得没由来地响亮。
周唯实看他辨认了太久,好意地出声提醒,“那本是寂静的春天。
”
桌上他倒给林越峙的水一丝未动,已经凉了。
那茶叶还是老陈给他的好茶,平时他不舍得拿出来。
周唯实不想浪费,自己端起来喝了。
“你知道他把海市的地下钱庄都借遍了吗?”
周唯实有很多话想问,但又觉得问出口太蠢,便只是摇头。
他一直是特优生,特招进高中,特招进大学,之后就是保研直博。
他替家里还过债,对于赌徒有所耳闻,但这种细节却一概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