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一摆手,示意免礼,率先走入居室中去了。
“母亲大驾光临,是有何贵干?”合德侧过头问道,余光瞥到这“母亲”已经自行落座,态度之自然,活像自己才是此处主人,合德是客人。
“许久不见,随意过来叙叙旧,不必拘束。
来,坐。
”乾达婆道,她依然没有摘下面纱,嗓音稍微有点沙哑,合德疑心她是生病了。
合德坐到乾达婆的对面。
因为面纱和头巾的遮挡,合德只能看到她一双摄魂夺魄的眼睛,还有眉心艳红的吉祥痣。
可能是因为生病,合德觉得乾达婆的目光没有以往那样咄咄逼人了,倒让人看着顺眼了一点。
“母亲想同女儿谈什么?”合德问道。
“你住在这地下,不觉得阴森吗?不如搬去和母亲住在一起吧。
”乾达婆以非常自然的态度说。
合德冷冷笑道:“难道母亲忘了,我从不在白天出去的。
”开玩笑,搬去和乾达婆住?用不了三天肯定得打起来,这女人都想些什么啊?
乾达婆垂下了眼皮:“也是,是我疏忽了。
女儿若不愿意,那便算了。
”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乾达婆突然又说:“我听说厉鬼道的白袖萝死了。
”
合德道:“女儿也听说了。
”这消息是阎摩告诉她的,初次听闻时还让合德稍微吃了一惊,毕竟她没想到白袖萝这么快就会死。
说起来,白袖萝和修罗道的渊源也颇深。
“死了也好,死了就能登极乐,强过在轮回中受苦。
”
“母亲还有别的什么事吗?”合德逐渐开始不耐烦了。
乾达婆的态度颇耐人寻味,又尽扯些废话,合德觉得跟她相处真不是一般累。
“好久没来过这地宫了。
”乾达婆打量着满室的壁画,咳嗽了两声,语气有些恍惚,“你陪我在此处走走吧。
”
合德有些怔,讶异乾达婆会提出这种要求。
心下思索了一番,冷笑着站起身来:“母亲都这么说了,做女儿的哪有不听从之理。
请吧。
”
两人在侍女的簇拥下,走在幽长的走廊中。
走廊有些狭小,合德走在乾达婆稍后。
乾达婆似乎对此处还真的十分怀念,走得不仅很慢,每逢岔道便要停顿一下。
修罗道的地宫原先的确是墓室,安葬的是一位前朝笃信佛教的皇亲,其中打通了地下的暗河和溶洞,后来被改造成如今的模样。
乾达婆平时并不住在这里,她嫌地宫阴森,很少到地宫中来,倒省得合德眼见心烦。
如今不知道是转了性还是怎么回事。
“舍脂,”乾达婆终于悠悠开口,“你身上有胭脂的味道。
”
乾达婆是香神,而此人的嗅觉的确非常了得。
合德是揣了一个胭脂盒,但是胭脂这会儿都在薄子夏脸上呢,加上乾达婆自己就香得像个香料桶,不晓得她是怎么闻到胭脂味的。
合德一句“狗鼻子”险些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