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与薄子夏虽然不甚熟,但薄子夏却是识得他的。
只见他脸色发青,嘴唇乌紫,脖颈上连着一根麻绳。
在袖姑娘将麻绳削断之前,他就已经死去多时了。
此人死在这里,为何又不见厉鬼道中的其他人?薄子夏神色凝重,又添了莫名的心焦,顾不得仔细检查同门的尸体,拔腿就往山上跑去。
袖姑娘大概也意识到了不对劲,紧紧跟随其后。
☆、灭门
薄子夏跑上山坡,看到眼前景象,先是怔愣住,然后双手发起抖来,几乎拿不住手中的剑。
山坡上是一片草地,及至秋天,草尖有些泛黄,颜色煞是可爱。
而此时,绿茵茵的草上却被涂抹了大片的红色。
薄子夏呆望着上面横七竖八的尸体和凝结的血块,那些面孔她都认识――皆是昔日的同门和前辈。
满山寂静,只有溪水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恍若隔了几个世界。
她走了几步,血腥味中人欲呕,薄子夏以剑支撑,才不至于腿软坐倒在地上。
一夜之间,厉鬼道竟然就被屠了。
袖姑娘随后跟上来,倒吸了口冷气,拉住薄子夏的胳膊,咬着牙说:“别看了,我们快走,到城中去寻厉鬼道其他人来。
”
薄子夏摇头,挣扎着往前走:“也许……也许还有人活着……还有师父……”
她所说的师父就是厉鬼道的道主。
薄子夏在被血浸润的泥路上艰难迈动步伐,袖姑娘叹了口气,跟在薄子夏身后。
留在厉鬼道的人全都死了,没有一个活口。
她的目光一一划过那些死人的脸。
与她一同练功的姐妹。
送过她绫花的小师兄,指点过她的师叔……他们的尸体有的倚靠在树干上勉强立住,有的倒落泥泞,血渗入冰冷黑暗的土地里去。
如果不是昨晚被一场雨耽搁了,如果不是她在庙中过了夜,如果薄子夏连夜赶回了厉鬼道,她现在也一定和这些人一样了。
她停住脚步,伸手抹去了额头的汗,手却颤抖着。
道主的书房就在眼前了。
低矮的平房,堆着茅草的房檐和门窗都溅了大片的血迹。
薄子夏想要继续往前走,推开虚掩的房门,被袖姑娘拦住了。
“我去看看。
”袖姑娘斩钉截铁地说,扶着薄子夏在道边坐下,“你等我片刻。
”
薄子夏没有拒绝。
她的头发晕,恶心得想吐,太过强烈的刺激,反而让她在一时半刻中连半点眼泪都流不下来。
其他人都这样惨死,暴尸荒野,只怕师父也凶多吉少了吧……是什么人一夜之间就将厉鬼道灭门?厉鬼道行事向来小心谨慎,从来不曾竖敌,遑论灭门这种惨事……
袖姑娘从房中出来,轻轻掩上房门,叹息了一声。
“如何?”薄子夏的声音在颤抖。
她已经猜到了答案,可是在袖姑娘说出来之前,仿佛都还要转还的余地。
“都死了,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