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了薄子夏的顾虑。
她笑了下,站起身,亲自将木梳和盛着澡豆的盒子放在桶沿上,转过身笑道:“姐姐若能自行沐浴,我不会打扰,若需要我了,唤我即可。
”说罢,她便命侍女将纱幔放下来。
薄子夏觉得似乎自己也不能要求太多了,便走到浴桶旁边,解下外衣,又发现手腕和脚踝上的铁环取不下来。
“那个不妨事,你不必取下。
”合德在纱幔后说道。
纱幔很薄,薄子夏看向合德,尚能看到一个剪影,随着烛火的跳动而轻微摇曳着。
薄子夏迈进浴桶,水温恰到好处,伤口也不甚觉得疼了。
她忍不住舒服地叹息了一声。
“姐姐,”合德在纱幔另一端跟她说着话,“你可知道白袖萝此人?”
一提袖姑娘的名字,薄子夏本来已经放松的神经立刻又绷紧了。
“袖姑娘啊,她怎么了?”薄子夏一边往头发上浇着水,一边小心翼翼地问。
“她死了。
”合德以平淡的语气说出令薄子夏大为震惊的事情。
“什么?”薄子夏差点从浴桶中蹦出来,幸亏及时想起没穿衣服不雅观,于是又闷闷作罢,她的手紧紧按住桶沿,想起袖姑娘在山道间冲着她的那一笑,“她什么时候死的?两天前还好好的,怎么会死?”
“修罗道要杀的人,一个时辰也多活不得。
”合德说道,薄子夏习惯性地伸手到腰间拔剑,才想起来自从合德把自己救回来之后,剑也不翼而飞了。
难怪凌修追杀她时,袖姑娘没有出现。
厉鬼道中没有一个人告诉她袖姑娘已死,她就被凌修下令追得抱头鼠窜,袖姑娘的死讯,却是在此时此地由合德告知她的。
袖姑娘的武功那么高,而且临危不乱,怎么会轻易就死?但是,假如她没有死,在薄子夏最危急的时候,袖姑娘又怎么会始终都不出现……薄子夏心中乱糟糟的,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合德所说的话。
“为什么要杀她?”薄子夏问。
“为什么不杀她?”合德嗤笑,“修罗道与厉鬼道有仇,白袖萝是厉鬼道的护法,武功又高,难道不应该先除掉吗?”
“为什么不杀我?”薄子夏反问着,她觉得身处的这桶热水仿佛都冷了,凝结成冰,“我也是厉鬼道的人。
”
“我说过,因为我爱你。
”合德平静地说道。
薄子夏垂下头,看着自己的呼吸在水面上吹出一层又一层的涟漪。
仿佛有风卷起纱帐,薄子夏回头,看见合德正坐在纱幔后看着她。
烛火的光不够明亮,薄子夏看不清合德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