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筱云珩一眼不错地看着忆安,他将忆安今日的欲言又止刻在脑海中,逐渐琢磨出些许滋味。
“哥哥今日想说什么?”
梅子酒香熏得忆安有些意识模糊,左右自己已然如此,于皇家世子的那些纷争构不成丝毫威胁,便放下些许戒备,“入教坊司前我本姓檀,家父檀有道,兄长檀冠清,殿下可听过?”
筱云珩对忆安上心,早将他身世向舅舅打听清楚,“檀氏在穆都之中并不常见,自然听过。
且檀大人曾位及户部尚书,当年也曾是穆都的风云人物。
”
忆安怅然,“父兄的案子定然有内情,我父亲兄长绝不是贪污受贿之人。
”
筱云珩陷入沉思。
他之前听闻,早年间公孙正德便与檀有道不睦。
檀有道时任户部尚书,为人刚正不阿,是皇帝亲封的检查御史。
然不知为何被下属检举贪污银两万余,且人证物证俱在,最终被判处绞刑。
后来公孙正德出任宰相,现如今朝中任职的大小官员或多或少皆与其有些交往,不少官员都是宰相直接提拔的,还有一些官员间接受过其恩惠,他妹妹身为贵妃,所生皇长子筱云泽乃是当朝太子。
时至今日,公孙一家在朝中的势力真可谓是如日中天。
檀有道的案子在那之后便被定成了铁案。
时过境迁,坊间偶尔提及,也只说一句“风凋碧树”罢了。
如今令忆安不解的,便是他父亲檀有道曾经的手下张缜,为何调转礼部做了上官文进的上司。
这答案对于筱云珩来说过于明显了,但自己将此事缘由告知忆安毫无益处,毕竟公孙一族势大,任何人当下没必要以卵击石,于是将些无关痛痒的话说来安慰忆安。
忆安听着这些,心里依旧生不出一丝喜悦,他喝着酒喃喃自语,“承蒙殿下厚爱与殿下共饮,然前尘往事,多说无益。
”
筱云珩可以想象忆安的心境。
也曾生于是名满穆都的显赫世家,相貌出众,才情兼备,却一朝遭人诬陷万劫不复,索性捡回条命却也沦为乐伎,落入贱籍。
后半生或是于教坊司中了却残生或是委身豪门以身侍人,皆免不了活在众人的悠悠之口中,便对忆安更多了几分怜爱之心。
黑暗给欲望肆意滋生的力量,仿佛看不清了,那些礼教桎梏便都不存在了一般。
筱云珩伸手摸了摸忆安的脸,细腻的脸颊烫烫的。
“忆安,你醉了。
”少年试探般叫了他的名字。
筱云珩见忆安没反对,便靠近身子伸手去扶他。
忆安不胜酒力,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