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个月,梦一场。
醒来仍是怅惘,她孑然一身,当初是不是不应该走入这段关系,走入一个将死之人的生活。
再想抽离,好难。
现在要去哪?
回家?
不想回家,家里有的只是一个人,和满屋她留下的痕迹。
天下说大很大,说小很小。
她走了,我又该去哪?
医院的走廊,空白而漫长。
身后忽有人言。
“是您吗?您,您怎么也在这里?”
含酒怔怔回头,是个老年男子。
那人见她,欣喜万分。
“您,真是一点儿没变,得有二十多年没见了,您还好吗?”
“是我,老祖宗还记得我吗?我,我是郁麒啊!”
哦?郁家人。
那人激动地走到含酒身前,毕恭毕敬跪下磕了几个响头。
含酒忙令他起来,他便拉着含酒的手,激动地直抖。
“今天遇见您真是,真是我们家天大的福气!家中小女儿正好生了孩子...”男人激动地语无伦次,“是这样,我,我小妹刚生了个小宝宝,也就是呃...老祖宗该记得我们的母亲吧?是她的小外孙女儿!嗨,您瞧我,紧张地都不会说话了,一时半会儿都捋不清辈分呵呵呵...”
含酒木然望着眼前的男人。
她不知如何作答,悲喜交杂,乱到尽头,便是空茫茫一片。
“总之,您快请来看看孩子吧!”
含酒被他缠搀着领进病房,一大家子人和和美美,簇拥着刚分娩完的年轻母亲。
“大家快瞧瞧,我刚才在走廊遇到了谁!”
众人一时面面相觑,一众年轻小辈呆若木鸡。
几位老态龙钟的瞪眼半晌,竟纷纷认出含酒,激动万分,当即便要跪下拜上几拜:“快快快!快来见过老祖宗!你们几个小孩也不喊人!快去让老祖宗看看!”
病床上的母亲满头虚汗,弱弱地抱着怀中新生的婴儿。
见了她也目露欣然神色,“老祖宗,您还记得我吗?”
含酒望着她:“啊..你是长留的孩子,小麟对吗?”
“那时你才那么小,四年级对不对?”
“呵呵,是啊。
老祖宗,我的母亲名儿还是你给起的呢。
今天太巧,是天赐喜事,不如您也帮着孩子取个名儿吧?”
“来,快让孩子认认老祖宗,这孩子日后还得求您庇护。
”
含酒被人群簇拥着,从她手中抱过那孩子。